一切照旧,别说朱砂,半个人影也无。
吕焉然嘶哑的道:“你看见了,他大概早就跑了。”
一只青筋暴起的手猛的掐住她下颔,捏的骨头几欲碎去:“你在这里,令牌也在,他如何会跑?”
吕焉然张了张干裂的唇皮,道:“他来不过是赔上一条命……人救不回,东西也抢不回,还不如先去总坛,再作打算。况且我与他,不过是同僚关系,他又为何要冒死来救我?”
韩十字的脸凑过来,上面的刀疤狰狞可怖。
“你倒是看的开。”
他眯缝着眼,似乎找到了有趣的东西。用那只唯一完好手捏住了她的下唇,突然用力一撕。唇上早有血口,吕焉然惨呼一声,肌肉抽动,一滴滴血砸在地上。韩十字笑了起来,一笑,就扭曲了整张脸:“把你身上肉一块块割下来,又或者找几个人来操你,他可否会来?”
吕焉然抿了满嘴的血,慢慢的道:“如果你有这个兴致。”
韩十字眯着眼睛,缓缓往旁边扫去,一片树丛翠绿,除了几个手下外,并无其他。
啪的一声,木柱下端猛然折断。吕焉然手足被捆,头重重撞在石地上。听压抑一声哼,殷红缓缓流出来,淌在地上。
喘息急促间,上方人寒渗渗的道:“带走!”
既然东西到手,还得了吕焉然,朱砂无关紧要。只是韩十字极为记仇,才一心想擒他折磨。拖了几日,宫中传话来催,这才上路。
船身轻晃,驶入莲叶丛中。
吕焉然仍然被绑,只是横放板上。大约走了一柱香时分,水流潺潺,无数叶子擦过船舷,还未出荷叶丛。韩十字负手而立,殷灭在他身后,恭恭敬敬回答着什么。
忽听远处荷叶一响,轻晃了晃。
韩十字手一抬,划船者立即停住。
响过一声后,却再无声息。殷灭道:“可能只是鱼儿跃水……护法以为?”
韩十字手一挥,立即有两个人放了只小船,拨开层层荷叶,驶了过去。只听伐桨声响,过了一会,远处叶片摇动起来,高声道:“不曾有人……啊!”
“护法,这妖人受伤了!”
两声呼叫响起后,紧接又是两声惨呼。木头破碎的声音,一注殷红的水冲上天去,两株荷叶倒垂下来。水声乱响,叶片到处晃动。韩十字身形一动,在荷叶面上连点数点,竟轻功极高,飞跃而过,投入那丛绿色中!
船突然轻摇了下,殷灭手搭金钩,凝神注意四周,以防有人上来劫人。等了一会,却不见有人,船又是一摇,幅度大了些,突然向下一沉,湖水像泉一般咕噜咕噜涌了上来!
他大惊,此船并不小,也不是一般木船,如何在一瞬间便破?咔叽一声,船底又一块木板翘起,水眨眼漫过脚踝。船一斜,吕焉然砰咚一下,一路滚下去。殷灭抓了船舷边一根绳索,刷的抖过。船板突然又一歪,绳子略失准头,只圈住了木柱的一头。吕焉然头下脚上,一半身子滑入水里,呛的拼命挣扎起来。
身边手下有识水的,但不识的却更多,当下慌乱。殷灭喝道:“不要慌,旁边还有小船……”
船中破口处的涌泉里突然冒出出一只手来,轻挥匕首,殷灭的绳索立断!吕焉然完全滚入水中,砸起一朵浪花,再没了踪迹。
韩十字落回小船上时,已经晚了。
原先的坐船已经四分五裂,宫众不是站在小船上,就是扒着碎木板。
他阴恻恻的看向殷灭,那人脚一抖,半跪在了水中,道:“属下不熟水性……”
韩十字手一抬,道:“罢了。”
白茅丛生,碎石乱簇,水上漂浮着几片树叶,甚至还夹杂着菜屑。突然哗啦一声,冒出两个人头来。朱砂喘着气,缓缓扶向岸边,道:“总算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