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设计费和服务费又是什么?”施玄曼虽不差钱,亲兄长是政府官员,家里又是开琴行的,父亲每月都会给她一二百元的零花钱。
但有钱不意味着她就会随意挥霍,有不明白的收费便要问个清楚。
纪轻舟巴不得她们问得仔细些,省得日后再生纠纷。
“设计费很好理解,直至两位昨日看见解夫人之前,能想到旗袍会有那样的款式和穿法吗?
“诚然,当一个款式廓形、配色花纹流行之后,大家都可以模仿,但创意和想法是源源不断的,每一件你们未见过的衣服都是新的设计。”
施玄曼听他这么一说便明白了过来。
这所谓设计费实则就是买个“时新”,买的是如昨晚宴会上受人瞩目的解太太那般独一无二的时髦。
“服务费就更简单了,定制服装免不了要多次试穿修改。
“二位都是姑娘,在我店里试穿不方便,只能我去你们的府上,给二位试穿调整,费时费力的收些服务费应当不过分?”
纪轻舟朝她们眨了眨眼,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如此说来,也算情有可原。”
施玄曼成功被他说服了,觉得对方愿意这样坦诚布公地说明每一笔费用的去处,可谓是难得实诚的生意人,一时间对纪轻舟更平添了几分信任。
“二位若确定要在我这定做,可选一选款式。”
纪轻舟此时方将手稿本递给高个女子,旋即靠在缝纫桌旁,拿起陶瓷茶杯,掀开盖子,喝了口茶水。
施玄曼接过本子,和方碧蓉一同挑选。
两人一低头,视线当即便被纸页上所画的曼妙女郎吸引了过去。
她们一页页地翻看,发现画上的女子不仅穿着不同式样、不同花色的旗袍,大部分的图稿下方还贴了与图上旗袍花纹颜色一致的织物样品,以及对应的绲边、盘扣等的小样。
甚至还细心标注了大概的尺寸数目和市场价格,令顾客一看,便知图上旗袍的大致成本。
两姑娘一时有些眼花缭乱,一边来回翻页,一边小声交流,觉得这件也漂亮,那件也时尚,难以取舍。
两人讨论了足有十几分钟,终于选定了款式。
施玄曼走到纪轻舟跟前,指着本子上的设计图道:“她要这件。”
纪轻舟扫了眼,图稿画的是一件鹅黄底色、带有丁香印花的全开襟长旗袍,配以风信紫的互补色盘扣与绲边,直身廓形,低立领,低开衩,无省微收腰,主面料是苎麻细纺,内含里衬。
总体而言就是一款轻盈柔软少女风格的旗袍,倒也确实适合那圆脸姑娘。
“我选的是这一件。”施玄曼又翻开一页。
纪轻舟刚要点头,忽然眉头一蹙,心生纠结。
他这本手稿所画的旗袍大多是根据布料店采集的样本设计的,所选布料基本都有充足的备货,怕的就是客人挑中了款式,却买不到所需的料子。
结果施玄曼看中的偏是他早期练手画的一张手稿。
——一件廓形贴体的右衽大襟旗袍,淡茶褐的底色,花纹是他当时对着卧室窗外的苦楝树枝画的楝花,颜色也是凭感觉上的,市场上绝对买不到一样的面料。
“你挑选的这件没有现成的料子可买,或许得去那些绸缎庄定制,价格估计不低,你确定要选这件?”纪轻舟将难处如实相告。
施玄曼蹙起细长的眉毛:“我挑来挑去还是这件最合心意,别的固然也不错,花样却没什么特殊的,独你画的这件,最令我眼前一亮。”
纪轻舟能从她的眼神中瞧出她对这张设计图的喜爱,沉吟片刻道:“那你能接受什么价?我可以帮你去绸缎店问问。”
施玄曼和同伴对视一眼,考虑了十几秒道:“市场上的那些绢绸花纹华丽的每尺价钱在三角左右,你这图案既需要找人定制,我想三角半到五角一尺当差不多了,我只能接受这个价钱。”
“那我先记下,没有其他要求的话,二位请先付个两元定金。
“净体尺寸你们若觉得不方便,可以找人量好之后再给我,需要测量的数据等会儿我写个单子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