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开车的叶淮琰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
两人很快抵达了最近的医院,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文佳木忽然抓住叶先生的手腕,继而蹲下身,捂着额头哀嚎:“叶先生,我脑袋好疼!我,我走不动了,你帮我去挂号吧,我坐在这里等你。”
她看向休息区的长椅。
叶淮琰不疑有他,连忙把文佳木扶到休息区,忧心忡忡地叮嘱:“你坐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去挂号。”
“好,我等你,你快点回来。我脑袋真的好疼。”文佳木以进为退,死死抓住了叶先生的手腕。只要表现得越难受越不舍,叶先生就越是想不到她会逃跑。
叶淮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绢,为她擦掉额头的汗珠。
明明没有过亲密接触,然而与文佳木双手相牵时,叶淮琰却感觉到万分熟悉,就仿佛在某一个时刻,他们也曾这般牢牢握着彼此。
“你先忍一忍,我马上回来。”叶淮琰低沉的嗓音里染上了浓浓的焦急。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女孩苍白的脸颊,却因为太过唐突而放弃了。他直起身,大步朝挂号窗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查看女孩的情况。
文佳木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挥舞着帕子,叫他不要太担心自己。
等叶先生挤进人群看不见了,文佳木撒丫子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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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佳木回到了s市。第二天早上,她通过at机取了三千块钱,用信封包好。
下午三点多,她来到一个破旧的小区,进入其中一栋居民楼。七层高的楼没安电梯,只能一层一层往上爬。
水泥楼梯沾满了黑灰色的污迹,还弥漫着一股尿骚味,涂着绿漆的扶手已斑驳锈蚀,轻轻一触还会摇晃。
文佳木小心翼翼地避开扶手,尽量走在楼道内侧,眼睛盯着上方。
她一边走一边抚摸着戴在手腕上的那串琉璃珠。这个动作能让她获得莫名的安全感。
忽然,手机响了,屏幕上跃出【叶先生】三个字,这已经是一天当中的第五个电话了。文佳木连忙接通电话,嗫嚅着打了一声招呼。
“文佳木,你如果真的生病了就一定要去看医生,别再拖延。你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叶淮琰冷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说出口的字字句句却一点也不冷,反而透着暖意。
除了他和赵雅雯,世界上已经不会再有人像这样给予文佳木关怀了。
文佳木悄悄红了眼眶,嗓音也有些哽咽:“叶先生,你放心,我会去看病的。我现在有事,先挂啦。”
她匆匆挂断了电话,唯恐自己多接收一份暖意,就会对这个世界多产生一丝眷恋。离开的时候她一定会哭的,然而她不想哭。
七楼到了,文佳木把手机放进包里,站在楼梯口平复情绪。
就在这时,她听见走廊里传来方姨的声音:“我真的没钱了!你别逼我!”
“你怎么会没钱?陆行挣的钱可不少!”一道粗嘎的男性嗓音沉沉响起。
“陆行八年前就死了,他没留下多少钱!再说我和我儿子这八年不用吃不用喝吗?这些年我可没少了你的钱,你还想怎样?”方姨的语气显得很气愤,又带着微微的恐惧。
文佳木直觉事情不妙,连忙走出去,却见一名身材壮硕,长相凶狠的中年男人站在701室门口,一只手还撑着半掩的防盗门。
方姨用力抵住这道门,阻止他进入屋内。
“方姨,怎么了?他是谁?”文佳木快速跑过去,紧张地盯着那个男人。
她的出现非但没让方姨露出轻松的表情,反而令她恐惧地睁大眼睛。
“小木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他啊——”
方姨眼珠子飞快转了转,解释道:“他是我弟弟,从乡下来的,找我讨钱。我当了八年的伏地魔,不想再当了,所以跟他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