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白术上了另一辆马车,抬眼地一瞬,就看见坐在正中的人影。
车帘尚未被拉开,车内昏暗。借着稀薄的光亮往前望去,表哥一身玄衣,眉眼冷淡,同往日里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靠近以后细看,会发现表哥的面色苍白,透着不健康地病态。
陈在溪很少干坏事,一方面是胆子小,一方面是她没有机会。
她一直就知道,自己并不招人喜欢。
父亲迫不及待地将她送到上京,老夫人也只想把她嫁出去。
从前她不愿意细想,现在又觉得,她是不是真的很招人厌?
这般想着,陈在溪坐在一边角落,很轻声地问:“表哥,我来了,表哥是想问什么?”
宋知礼冷淡地看着她,“昨日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这道声音落下时,他语气有些严肃,陈在溪颤了下,忽然有些害怕。
大概是心境不同,她甚至开始佩服以前的自己来。她到底怎么敢的……
“表哥,”她努力平静,断断续续地解释:“我,我都还记得,然后后面来了许多人,就是这之后的事情,我,我就不知道了。”
“嗯。”宋知礼淡声回应。
“那表哥,”陈在溪小心翼翼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见她这副小心地样子,宋知礼沉默了会儿,才道:“昨日之事,不可同其他人提起。”
其实就算他不说,陈在溪也不敢同旁人提起。
但幸好不是什么大事情,她松口气,紧绷着的心脏也跟着松开。
又等了会儿,见表哥不在说话,陈在溪眨眨眼,知道自己该走了。
表哥他毕竟还在养伤,她不能向从前那般打扰他。
她指尖微动,想说些什么,只是下一瞬,耳边落下一道男声:
“你今日,去了张家?”
提起张家,陈在溪面色有些不自然,揪着衣裳,乖顺地应了一声:“嗯。”
一时间,车内再度安静下来。
片刻以后,宋知礼道:“张家如何?”
陈在溪点头,“还好。”
话音刚落,宋知礼拧起眉,有些不解。
从前说想换未婚夫,现如今又说张家还好。所以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家,是不是都是这般三心二意?
他没再说话,车内,淡淡地压迫感弥漫开来。
陈在溪从来都是害怕他的,此刻被他这般看着,她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
“……”是因为她说了还好吗?所以表哥误解了她的意思,又觉得她不知本分?
她只好慌张地低下头,有些结巴又地补充:“其实挺,挺好的,张老夫人还送了我好多燕窝让我拿回去吃,我我也很感激。”
话落,陈在溪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只能静默着等待表哥的回应。
等待间,她有些紧张,只好紧紧揪住衣摆,让自己冷静些。
沉默间,昏暗的车内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