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媳妇,你等等啊!”
等老五反应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陶盈已经大踏步的出门了。他心里一急,抬头看老大也没说什么,便急急忙忙的抬脚追了出去:“媳妇儿,不是走那边啊!”
作为这十里八乡中唯一一个大夫,顾文庸算得上是个人才。
原本陶盈以为这大夫,应该是一个胡子垂胸面如枣树皮的精瘦老头儿,却不想小五带她见到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白面书生。
医者,多少也该是读过些书的吧!
顾文庸背着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余怒未消的陶盈,微微一笑:“看样子,姑娘你的身体是大安了。”
在之前陶盈被老三带回来的时候,也是由他前往诊治的,所以顾文庸认得她。
但是陶盈却并不认得顾文庸。
事实上陶盈还是一个相当护短的人。
所以一想到这家伙因为他们家没钱便不去出诊,陶盈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来请先生去给我家三郎瞧病的。”面对着彬彬有礼的顾文庸,陶盈强忍着将银子直接砸到他脸上的冲动,尽量做到温婉有诚意。
路上小五说的很清楚,目前能够给老三瞧病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了。
就算是要骂,至少也得等确定老三平安了,再新帐老账一起算。
“姑娘,我记得刚刚你们家老五过来请我时我已经说过了,我也是要吃饭的。”顾文庸有些无奈:“我妹妹饭菜都摆上桌了,这会儿我正准备过去呢,没想到你们还又再上门一趟,乡里乡亲的,你们也实在是太客气了。”
“……你,你说的吃饭是,是真的吃饭?”
顾文庸的话让陶盈有些愕然,她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乌龙可摆的大发了!
“要不然姑娘以为呢?”顾文庸不用问,陶盈和小五震惊呆滞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由得苦笑:“若我是为了钱不顾病人性命的人,那之前我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你们家跑?”
“我,我,我很抱歉。”既然知道是自己错了,陶盈倒是不扭捏,大大方方的便冲着顾文庸福□:“是我们太小人之心了,还请先生海涵。”
“你这丫头,说起话来竟还透着几分文气,真倒是难得。”陶盈的道歉,让顾文庸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便笑道:“怪不得前几日一直听六婶说,罗家三郎捡回来一个宝,果然是所言不虚。”
“先生过奖了,三哥如今还躺在炕上昏迷不醒,还请先生快些过去看看,也好让家人放心。”陶盈对于这样的夸赞,并不在心上,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把这位大夫拖回去给老三瞧病。
在现代生活过的陶盈很清楚,摔伤之后昏迷是很可怕的事情,而她脑子里的资料虽然有如何辨识草药炮制药材,却并没有给人瞧病这一栏,要不然她也不会这样担忧的来找大夫了。
可是看着这位不急不缓的模样,陶盈实在是一肚子着急没地儿泻,只恨不得脚底下的路能够自动缩个几公里,好快些到家。
“你,对罗家兄弟倒是挺关心的。”陶盈脸上的焦急如何看都不是作假,顾文庸连瞧了她几次,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这倒是和我想的不一样。”
这姑娘初见时黄黄瘦瘦的,加上老三断断续续讲述出来的来历,顾文庸总觉得,这女孩子应该在家里就是病弱不断的,这才为家里所不容给卖了出来。
当然,父母不仁是一方面,只是在眼前女儿总是难得的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家里如何会把即将能嫁人的女儿贱卖掉?
其实那会儿他给陶盈瞧病时就已经很奇怪了,不过是普通的风寒,根本没有到无法医治的地步,请个大夫带抓药也就只几吊钱而已,可是嫁女儿收彩礼,远远不会是这个数。
但是这几天听着六婶儿和其他一些人的说法,这姑娘似乎相当能干,这实在是让顾文庸有些想不透。
“先生觉得我该如何?”陶盈并不急着表白什么,只是学着刚刚顾文庸的态度反问道。
“你大病初愈,应该多休息将养才是。”顾文庸犹豫了一下,轻咳一声把话藏得有些委婉,有些话问得太直接总是不太合适。
“穷人家,将养着就该饿死了。”陶盈如何会听不出顾文庸话里带着的轻视,她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三哥救了我的命,罗家也并没有因为我是买回来的而低眼看我,反倒是将我视作家人。就算我再无能无知,这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是我唐突了。”顾文庸沉默了半晌,才十分郑重的扭头对着陶盈说道:“还望姑娘莫怪。”
“先生客气了。”陶盈笑了笑,这个话题也便到此为止,她见顾文庸不再说什么,也就放慢了脚步,等着和身后的小五走到一起,压低声音问道:“这会儿在路上也没旁人,五哥你倒是告诉我,三哥到底是怎么摔下河堤的?”
“这,这个,四,四哥说最好别,别告诉你。”小五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很是为难。
“如果你不说,便是将我当外人。”陶盈一听这话更是觉得不对,哪里还会放弃,抓紧机会连哄带骗从老五的嘴里挖消息。
从刚刚一家人的态度来看,陶盈总觉得这事情应该和她有关系。
“是,是为了姑妈外甥女的婚事儿。”小五见陶盈真的有生气的迹象,也顾不了了,四下望了望,才压着声音在陶盈耳边道:“就是你今天见到的那个,那个小姑的女儿。”
“这,这和三哥有什么关系,莫非她想把她的女儿嫁给三哥?”陶盈皱眉,怎么都想不透这其中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