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把自己的性命全然交给别人,留了个心眼,一只手先松开树苗去抓绳子,一只手抓着树苗,嘴里不放心地叮嘱:“殿下,你一定要拉好啊,不然我就死无全尸了。”
“放心。”叶长洲给他一个无比安心的笑,慢慢收紧绳子。
薛凌云一手用了三成力道拉了下绳子,绳子绷得很紧,叶长洲丝毫没有拉不住的迹象。他这才战战兢兢松了另一只手,两只手全部握住绳子。此刻他浑身的力量都在脚下那不大的石头上和叶长洲手里的绳子上。
“殿下,拉我上去。”薛凌云全力抓住绳子,冲叶长洲喊道。
“好。”叶长洲冲他邪笑。
随即,双手一松,手中绳子脱手而出。
薛凌云眼睁睁看着他故意松了绳子,惊骇地瞪大眼睛,瞳孔中倒映着叶长洲俊美至极的脸,和毒蛇般的笑:“哎呀,没抓牢~”
“叶十六,日你先人……”薛凌云瞬间下坠,下坠的过程中还不忘怒骂。
随即,“嘭”一声巨响,地面腾起一阵雪雾,薛凌云结结实实摔到崖底。
他惊恐的怒吼回荡在山谷,惊起一片飞鸟。叶长洲伸长了脖子往下一看:薛凌云趴在雪地上,面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薛凌云,还活着没?”叶长洲冲他喊了声。
薛凌云趴在雪地上,没有动静。
“殿下,这么高摔下去,怕是死了吧?”杨不易壮着胆子说道。
叶长洲皱眉,他可不希望薛凌云就这么死了。从地上拾起一小块石头冲薛凌云丢去,“咚”正命中薛凌云臀部。
薛凌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被摔晕了,被石头一砸,又悠悠醒转来。他微微动了下身子,慢慢转过身来仰面躺在雪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好在积雪够厚,他并无大碍。
叶长洲起身拾起油纸伞,秀美的双眼含着醉人的笑:“我重伤初愈没力气,你没事吧?”
薛凌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睁眼盯着叶长洲,眼里迸出火花,从肺腑里怒吼了一句:“你明明是故意的,耍我呢?”
“哟,你终于看出来了。”叶长洲掩口而笑,“薛凌云,看来你还不是太蠢。”
“为什么?!”薛凌云撑着坐起来,一边冲叶长洲怒吼,一边奋力解脚上的绳子。他虽坠到崖底,但也因此得到解脱,终于可以解掉捆绑在手脚的绳子。
叶长洲撑着油纸伞,修长的身姿挺拔如松,如冰玉雕筑的玉人一般,俊美得让人心颤。他笑得有些癫狂,吐气如兰:“当然是为了报复你呀,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原谅你了吧?”
“好!好你个叶十六!”薛凌云气得咬牙切齿,“算老子看走眼,枉我担心你伤势整宿整宿睡不着!”
“哈哈哈……”叶长洲跟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又仰天长笑,随即有些疯狂地指着薛凌云,“猫哭耗子假慈悲~明明是条豺狼,装什么小绵羊?在万寿阁毁我伤我的不是你?”
“我……”薛凌云语塞。咬了咬唇,抬头望着叶长洲:“我自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叶长洲,此仇咱们改日再算!”
叶长洲自觉有些失态了,闭眼定了定身形,睁开眼已恢复往日从容优雅的十六殿下。他笑靥如花,对薛凌云柔声道:“薛大世子,那你可要赶紧爬上来呀~我等着你来新仇旧账一起算呐!”说完,瞥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薛凌云呆呆地望着叶长洲的身形消失在悬崖边,眼中陡然燃起斗志昂扬的火焰,嘴角扯出一抹野兽般的笑,低声自语:“好!叶十六,我定叫你雌伏我身下哭着求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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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性血唤醒
叶长洲戏耍薛凌云后,心情大好,下山步履轻盈了许多。撑伞提裙,竟比两个下人还走得快些,吓得杨不易在他身后一步一趔趄喊道:“殿下,您慢些,摔着可怎生得了。”
叶长洲自顾自提着衣摆,飞快跑回府,在廊檐下两下蹬掉脚上的脏靴子,只着白袜踩着羊毛毯跑到炭盆边烤火。他冻坏了,寒风无孔不入浸透他衣衫,冻僵了身体。
炭火正旺,银丝炭烧得通红,炙热的温度瞬间暖了叶长洲。他舒爽地伸长手攫取着炭火的温度,脸色渐渐缓下来。
赵婆婆捧着一罐水从外面进来,见叶长洲头上都是雪粒,连忙走过来帮他拂去一身风尘:“殿下此行可顺利?”
叶长洲哆嗦着倒杯热茶抱在手里,修长且苍白的手指勉强有了些力气:“顺利。”接着就将半山亭发生的事慢慢讲给赵婆婆。
寒风夹杂着暴雪吹动四周纱幔,暖阁中炭火旺盛温暖如春,碳炉上水壶“咕噜噜”开着,冒着丝丝热气。屋外风雪呼呼尖啸着,不知有多少穷苦百姓熬不过这场严寒。
“殿下明明是想救他,为何要让他记仇呢?”赵婆婆将小茶壶放到炭盆边,慈蔼地问道。
叶长洲剥了一粒龙眼吃着,漫不经心地道:“婆婆怎知我是要救他,而不是要杀他?”
赵婆婆道:“无论拉上来还是推下去,他都活了下来;但若一直挂在那里,反而有性命之虞。”赵婆婆停了手认真看着他,“薛凌云置身险境衡量过度无法抉择,殿下是局外人,反而能看清利弊。”
叶长洲微微一笑:“他恨我恨得牙痒痒,回头冷静下来会反应过来我是为他好,这时还会让他对我多一点愧疚之心,岂不比直接拉他上来的好。”
赵婆婆摇头笑道:“殿下真是将如何拿捏人心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随即收了笑,“不过薛凌云刚历经重大挫折,殿下此时若给他一些关心,或许效果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