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知道向月儿是个嘴实的人,也不担心她听着金氏的这些怒骂传出去,与向月儿许久未见,倒是想念得紧,不想让她听太多污耳的话,因此拉着她走得快了些。
等回到竹逸院,林蓉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与向月儿相视一眼,俩人都笑了出来。
“月儿,你明年就要及笄了,向夫人如今正管你管得紧,怎么还能让你出来?”林蓉使小丫鬟上茶,然后看到向月儿正坐在椅子上用袖子扇风,笑道。
向月儿闻言,很是得意地说道,“我娘她是管得紧,可是她管得多紧,我也能想办法溜出来。我告诉你啊,她现在每天都会在我耳边念,哪家哪家的公子好啊,哪个和我年纪相当,哪家婆婆温和,哪家的妯娌难相处,听得我的耳朵都装满了,好似我没人要似的,天天急着把我往外推。”
“呵呵。”林蓉忍不住笑出声来,倒是劝了一句,“向夫人她都是为你好,你说的那些,连我都能听出她是全然为你着想,精挑细选的婆家。你在十三岁时没有定下婆家,推了一年那也是向将军和向夫人疼你,如今你都快要及笄了,他们哪能不急。”
向月儿听了,低头揉着帕子,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林蓉,“蓉姐姐,成亲真的好吗?你过得好不好?”
林蓉听了,想到李家,想到夫君,婆婆,小姑子和小叔子,之前刚嫁入李家的日子确实过得艰难一些,不过她还算好,夫君对她很好,后来,她及笄后,日子就过得和顺了,于是答道,“我过得自然是好的,你也不必太担心,日子过得如何都该要自己去经营,你且先放心,照向将军和向夫人给你挑的婆家,必不会委屈了你。若他们真敢,想想你的五个哥哥,哪一个站出来,你夫君就不是对手。”说着林蓉噗嗤笑出声来,想到向月儿的几个哥哥给她出气,一排站开的情景,实在好笑。
向月儿自己也笑了,不过心里到底是存了一番心事,有些忧愁地说,“我都不知道日后的良人是如何一样的人,若是能像我爹爹对我娘亲那般,那可该有多好。”
林蓉自是知道她羡慕的是什么,若像向将军和向夫人那样一辈子和美,再没有旁的妾室通房,这种夫妻情分,那自是谁都想的。也幸而如今夫君念着她的好,对她也是不错,还有李家那条不成文的规矩,她定是要早些生下孩子,夫君也就不会有妾室。
“你也可常问问你娘,为何能与你爹爹相知相亲一辈子,许向夫人会教你一些。”林蓉说道。
向月儿愣了一下,才又吐一下舌头,“我娘和我说了,我还不知道适不适用呢。”
俩人正说着,就见守在外边的药儿敲了门,林蓉刚应了一声,药儿进来见过她和向月儿后,就急急地对向月儿说道:“小姐,刚刚府上来了人,说府里有天使要宣读圣旨,要小姐快回去。”
向月儿闻言一惊,林蓉一听是天使,那是来喧圣旨的来使,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见药儿是真的很急,于是赶忙问:“来林府的下人脸色如何,惊慌或只是紧张?”
向月儿也赶忙盯着药儿,“来的人呢,在哪?”
“小姐,那个婆子在外头,应该不会是坏事,咱们得快些回府。”药儿说道。
向月儿也觉得拖不得,立时和林蓉道了别,领着药儿匆匆离开林府。林蓉等向月儿走后,心里还挂着这事儿,向月儿是她唯一的闺中好友,向府若有什么事,她也是会挂心的。
等晚上后,林勤从外头回来,却告诉她一个天大的消息,原来圣旨到向府,是给向府嫡出的小姐指婚,向月儿被指给了太子当正妃,明年成婚。
林蓉心里一提,如今什么时机,月儿被指给太子当正妃,那是分明就把向府也拉进了浑水,而向将军虽说是大将军,但在朝也才二十来年,根基并不稳,女儿却被指了正妃,一下子拔得太高了。
林勤见姐姐脸色有些思虑,又接着把今日其他一些府里的小姐被指婚的事给说了,都是皇上为了几个成年皇子选妃,侧妃正妃都有,这事一出,倒抢了春闱一事的风头,整个京里都为这事沸沸扬扬地说着。
最让林蓉不明白的就是,被退亲一回的侯府嫡女颜妍也被指了婚,指给了靖王当侧妃,林蓉想到侯府恨不得和靖王府划一条大道好泾渭分明,如今却偏偏女儿要嫁给人家当侧室,不知他们会作何想。
从圣上几道指婚旨意下达后,京城的形势又变,林蓉的心里也为一心想要有个专情夫君的向月儿担心,可是一眨眼,春闱就到了,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偷偷地穿了男装与弟弟去送夫君入场,还见过了李家二叔和三叔后,她就一连几天都愁在考场里边的李傲言,好不容易等到会试快结束时,爹爹回府了。
林蓉见过林老爷后,依旧换了男装随弟弟去考场外边接夫君,还有表哥,好不容易看到考场的大门打开,看到那些举子一个个疲惫狼狈地从里边出来,林蓉心里就开始担心,那些举子身上早就不再整洁,头发油污,有些人刚一出考场就晕倒被人给抬走了,越看心越惊,她忍不住往人群里钻去,四处看着,好早些认出夫君李傲言。
好不容易看到李傲言,那边林勤就高兴地喊道了:“表哥,姐夫,这儿呢。”
林蓉也忙招手,随着她的许阿嬷也忙喊:“姑爷,咱们在这儿。”
李傲言在考场待的这些天,是真的疲惫地很,远远瞧见自家娘子在人群里挤着,倒是让他心里有些发暖,听到二叔还有三叔的声音时,他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双腿有些发软,林蓉离他已经不远了,走了几步,用力抱住林蓉,然后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