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春城当真是富庶之地,与各城的贸易来往如此频繁。”裴青玄举目四望,这与他在笙书阁中读过的典籍记载相差无二,突如其来的印证让他油然兴奋起来。
四人缓慢地往前走着,一个一个将周围百姓筛选过,以图发现可疑人选。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不远处一名矮胖的老爷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你们看那个胖子。”崇皓轩说道。“游街竟还带着八个随从。”
“随从不是最可疑的。你们仔细看他腰间荷包上的纹路,是否眼熟?”子衿说道。
“好似在神医身上见过。”裴青玄讶异道。
卷耳立即回忆起那神医倒在她眼前的图景,定位到他手上那枚扳玉,心跳忽然加速道:“神医手上的扳玉正是这个图案!没有丝毫差别。”
四人谈话的间隙,那人已然进入了酒楼──醉江月。
“走,跟上去看看!”
一踏进醉江月,歌舞欢声的氛围瞬间淹没了四人。嘈杂流动的人口,将那老爷极好地藏匿其中。
“大家分开找!”子衿说道,四人随即散布开来,细细地查看周遭人的面孔。
三人背着剑,身材高挑而修长,脚步略急,其盛气使得周遭百姓刻意避让三分。
阁楼之上,梁柱后站着的息泽,今儿本是陪乐澄来买醉,不料却有人送上门来。
息泽紧盯着子衿的动向,顺势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模样。不过好在乐澄在底楼已醉得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待他快速掠过她的身边。
还好没发现。息泽嘴角顿时勾勒出笑容。
子衿忽地抬头朝阁楼上望,息泽立即稍变动了些自己的位置,不让他发现。
“上楼了。”息泽在心里暗笑,只见他一间一间地打开房门查看,息泽转即躲身在最近处的厢房房门背后,拔出自己的剑,静悄悄地等待他的到来。
你若是死了,澄儿的心便不会跟着你了。
他的手愈加捏紧了剑柄,此房门甚是薄弱,想必不开门也能置他于死地吧。
脚步声愈加靠近,息泽抬起手,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一把剑脱手而出。
息泽怒目盯着,脸上现出狞笑,想要真真切切看着他如何死在自己剑下。
?!
怎么回事?
一个小姑娘?
卷耳与息泽忽地对视,眼前只一把尖利的剑向她胸膛刺来,危急来之迅疾,恐怕连惊恐都来不及感受便要死于此地了。
再者,一记重重的掌击猛地拍向她腹中,只一阵迅捷而无可抗拒的力量逼得她猛地飞向空中,刹那间,剑刃擦着她的腰带飞速闪过。
怔在半空中,失重而逐渐拉远的距离让卷耳终于缓过神来,眼前那男子的脸色犹如冬月里的寒窟一般冰冷,眸子中暗淡得犹如深渊。
几乎同时,一阵沉闷的响声连同剑刺入梁柱撕拉声相碰撞。
卷耳正中掉落在戏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只还感觉头晕目眩。
“这就是新来的戏子吗?”底下一位客官问道。
“舞一段!”有人率先喊道。
“舞一段!”又有两人起哄到。
这一声不约而同的叫唤,像禁咒似的立刻生效;正讨论着什么事的人声立刻停止了,许多脸都转了方向,许多眼光射向这站在戏台中央的“戏子”身上。
尚在卷耳脑膜上粘着的那男子阴鸷又捉摸不透的影子也立刻消失了,神志猛地清醒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下黑压一片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