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田壑急了。等他磕磕巴巴地说了半天,狄霄改口道:“或者你们把公主也带回去。”“……”田壑哑然。拔都儿部只有不到一百人,而送亲的士兵也有百数之多。从始至终,狄霄都没打算放他们入族。哪怕没有狼群的意外,他也会提前与送亲的队伍会面,将人截留在百里之外。明窈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等她再次从马车上下来,却发现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不见了,马车停在一块巨石后,旁边则是她陪嫁的细软等物。后面的一驾马车里坐着侍女嬷嬷医官,同样是陪嫁的。除此之外,再无他人。关外秋风萧瑟,明窈茫然地站在风中,眼神许久未能聚焦。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肩上一沉,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遮挡,只能听见耳后如洪钟一般的命令:“走。”明窈转头,视线所及只能看见狄霄宽厚的胸膛。许久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也不见她有所动作,狄霄皱眉,声音又重了几分:“走,听话。”作者有话说:主持人:欢迎来到草原求生节目组,让我们欢迎一号嘉宾,明窈小姐(鼓掌!明窈:假笑g勉强赶在12点前orz人在屋檐下,容不得明窈有半分异议。陪嫁的随从多是妇孺,两个侍女,四个老嬷嬷,还有两个礼仪女官一个医官,一行十人,莫说驾车,便是骑马都做不好。原本赶车的士兵也尽被赶走了,最后只剩下狄霄站在马车旁,眉头紧锁,瞧着更凶更难相处了。随从们挤在明窈身后,脑袋都快要埋进胸口,目光所及只有自己的脚尖,完全不敢抬头。明窈也怕,可她左右看看,根本无处可躲。“上车。”狄霄说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狄霄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让弃掉一驾马车,随从们只管小鸡啄米。他让所有人都到一驾马车上,众人顿时顾不得尊卑,马车三面长凳,只给公主留了一面。公主出嫁,除了随从还有许多首饰细软。狄霄和狄宇两人将所有装着嫁妆的大木箱抬到一驾板车上,一人拉板车,一人拉公主,剩下的车板车厢原地丢弃,只把马匹带走。处置好这些,车马即刻启程。狄霄驾车的水平不可谓不高,忽视车程坎坷,原本数十日才能结束的旅途硬生生被他缩短至四天。仗着对路线的熟稔,他连晚上也在赶路,除了偶尔停车方便,其余时间则是一刻不停。明窈从被颠簸得食不下咽,到能面不改色地喝水吞囊,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下,双脚踩在地上,她的人却还在飘着。不等她缓过来,前面出现七八个结伴跑来的男孩,四五岁的样子,上半身□□着,下身则是兽裙,披发在背,两鬓用彩绳扎着小辫,右耳耳骨同样带着小指长的乳白兽牙。孩子们看见明窈等人紧急刹住脚步,目光惊疑不定,交头接耳许久,直到看见狄霄从马车上跳下,才欢呼着拥上去。但与明窈想像的不一样——
这些男孩没有抱上去,而是全部停在距离狄霄一步远的地方,仰头说着什么。明窈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并不妨碍她看见那一双双稚嫩的面孔上毫不掩饰的信任和崇拜。有孩子爬去后面的板车,手还没碰上木箱,就被狄宇揪着后颈扔下来。“必喀西!”不可以!对上狄宇,孩子们就没有那么敬畏了,一言不合扑过去,似打似闹地厮打在一起。狄霄呵斥一声,他们又迅速分开,挠挠头,互相做个鬼脸,重新跑回狄霄身侧。也不知道狄霄对他们说了什么,孩子们瞧着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离开,临走时偷偷望了明窈一眼,好奇又戒备。等把孩子们打发走了,狄霄重新开向明窈:“走。”明窈:“哦——”一起赶了四天的路,“走”和“哦”成了两人唯一的交流方式。狄霄看着凶,行事作风也颇为粗犷不拘小节,但几天下来,明窈从未见过他动手打人,哪怕黑脸嫌她们拖累,可也没少了任何吃喝,夜里还为了顾及她们稍稍放慢脚程。有这样的相处在前,明窈对狄霄也算改观了些许。虽然还是怕,但总不会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远处的孩子已经高声喊了好多声,随着他们的呼唤,大大小小的毡帐里走出更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明窈这才意识到,她们已经到了拔都儿部。孩子们挨家挨户地喊“首领回来了”,只要是在部族里的,全都从毡帐中走出来。此时正是晌午,妇人们在准备膳食,有人手上还沾着肉星,却也不妨碍她们出来迎接首领。人们接连和狄霄打招呼,狄霄没有出声回应,只大步走在前面,身后则后面跟着明窈一行人。这是明窈第一次真切地见识到狄霄在族中的地位。除了对首领归来的兴奋,面对来自望京城的公主,并没有出现什么隆重的迎接场面,她们好像只是首领带回来的客人,千里迢迢,自远方而来。沿途的族人都在好奇地打量着她们,哪怕知晓他们不带恶意,但过于肆意的打量还是会让人不舒服。明窈敛目,抬手压了压兜帽。部族周围搭铸了围栏,每隔步都会插一面黑色猎旗,上面用白色颜料画着繁琐的图腾,随风猎猎作响。草原民族的生活方式同中原有极大的不同,不论大瑜还是大越,百姓皆定居一处,世代传承,若非升迁或变故,上下数代定居在此,身死仍讲究落叶归根。而到了草原上,定居对于太多人都是奢望。他们信奉鬼神,有敬拜的图腾,但对于更多人,族长才是一族之精神所在。相传草原部族众多,最大的部落足有万人,牛羊成群,粮草成堆,男人外出狩猎,女人孩子留守耕种。但显然,这和拔都儿部没有关系。拔都儿部很小,小到围着部族走一圈,连半个时辰都用不了,从头走到尾,七十多个族人,住着人的毡帐只不到四十座,其余帐子全是空的。最后在一顶灰色的毡帐前停下,恰巧里面的人也走出来了。是个弓着背的老妇人,瘦瘦小小的,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棉袍,头上戴着一顶狼皮缝制的帽子。狄霄半蹲下去,将视线和对面的老人平齐,张口说了一串明窈听不懂的话。他回首指了指明窈,又说了几句,见老人点头,才展开眉头,继而和明窈介绍:“莫拉阿嬷。”明窈愣了一下,很快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