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人北岛小姐是位涵养极佳的女性,很难说她目睹了一场闹剧后对侦探们的人品还剩多少信心,但她依然仔仔细细地说明了委托内容。
“我的未婚夫雄信最近总是早出晚归,回来后也很少和我交流。我好几次发现他半夜出门,直到凌晨四五点才回家。”
北岛小姐:“我们婚期降至,我实在是不能安心,想委托侦探帮忙查一查雄信的行踪。”
我坐在沙发对面——国木田独步:“那本该是我的位置,都是你的错,太宰!”——一边倾听一边嗯嗯点头。
“我明白了。”我双手交握,“最后一个问题,北岛小姐,你对你的未婚夫感情很深吗?”
北岛小姐擦了擦眼角,闷不做声地点头。
“十分遗憾。”我把桌上的纸巾盒推向她。
“他死了。”“他死了。”
仿佛少年音色的男声会客室外响起,与我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北岛小姐似乎在哭,我听见了纸巾盒被狼狈打翻的声音,土匪在我肩上扑腾了一下翅膀,黑羽滑过我的耳垂。
这一切都没能吸引我的注意力,那句平淡且笃定的声音在我的听觉中久久徘徊,挥散不去。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与我同一时间知晓真相?
我的能力是褪去逻辑,褪去理智,褪去真实,以不可知晓的怪诞光影诉说定数,将仅展现给我看的命运讲述给他人。
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的异能不讲道理,是可以被称为作弊器的存在。
那人是什么来头?
“是乱步先生。”太宰治不知何时坐到我身边,英俊的脸上染着笑意,“没有骗你吧。”
“的的确确,是【名侦探】哦。”
一瞬间,我收起所有震撼。
原来是他!
是那个在我辛辛苦苦上街发传单揽活的时候发通告抬高自己身价,以【名侦探】一词艳压我的狡猾家伙!
是敌人!不可以敬佩敌人!
“按照声音的传播规律,距离北岛小姐更近的我才是最先说出答案的人。”
我斩钉截铁:“这单委托是我完成的。”
“好狡猾!怎么能这样算?”
重重的脚步声离会客室越来越近,有人一把拉开会客室的门,大声说:“绝对是名侦探赢了!”
“才不是!”比声音大我可不会输,“异力鸭梨!你怎么可以在外面偷听别人讲话,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论角度刁钻,还得是我。
气鼓鼓冲进会客室的青年穿着咖色的侦探小披风,同色贝雷帽下的黑发不老实地翘起,黑框眼镜后翠绿色的眼睛明亮有光,像只被宠得非常任性的猫猫。
我:对不起,我又不自觉地猫塑起来,我忏悔。
怎么可以猫塑敌人!
“是名侦探赢了。”他不依不饶,“我比你知道的更多,北岛小姐的未婚夫是在今天下午被人谋杀的,弃尸地点在距离她家五百米外的建筑工地。”
北岛小姐一下捂住嘴,眼泪簌簌落下。
“是我的胜利。”我咬死不放,“你知道的才没我多。北岛小姐的未婚夫两个月前买了巨额保险,受益人填的是北岛小姐的名字,他早知道自己会死,凶手作案的时机是死者故意给他的。”
北岛小姐发出一声濒死的悲鸣,几乎快要哭不出声。
他:“是我知道的更多,凶手是爱慕北岛小姐的住在她同一层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