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余的位子给表姑娘。我是没法子了,三弟妹有,且交与你办吧。”刘氏登时语噎。三老爷不是官身,她也不是命妇,和贤妃更没交情,根本和宫里搭不上话,让她办,那就是成心看她出丑!她的脸慢慢涨红了。苏宝珠暗叹一声,待要出言帮姑姑解围,王铎一掀帘子走进来,“没有全家姑娘都去,单独撇下宝珠妹妹的道理,此事我来办。”屋里静了一瞬,刘氏看着满脸错愕的大嫂子,差点笑出声!苏宝珠头疼的毛病又犯了,“真的不用,我真的对宴会不感兴趣,你还是专心准备春闱,别管我的闲事。”“妹妹又说见外的话,和我还客气什么。”哪个小姑娘不想去太液池游玩?表妹推说不想去,一定是不愿给家里添麻烦罢了,他自认还是了解苏宝珠的。卢氏瞥了儿子一眼,“你能有什么路子?瞎逞能,夸下海口又完不成,倒叫别人更失望。”“娘娘宫里的李太监与我有几面之缘,他为人和善是个热心肠,找他帮忙万没有办不成的。”王铎看着苏宝珠温和一笑,“妹妹放心,哥哥总能让你心想事成。”一听儿子要走李太监的路子,卢氏反而不在意了,悠悠然道:“既然有把握,试试也好,你明天回书院,只今天一日的功夫,抓紧去办。”“好好好,有担当有情义,不愧是我们王家的大公子,三婶婶就静候佳音喽。”刘氏乐得脸上开了花,连王萍也拍着手雀跃不已。崔老夫人端起金茶碗,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苏宝珠真不知说什么好,当所有人都误会她的时候,越解释,越显得她欲迎还拒。干脆笑笑不说话,反正看卢氏的意思,王铎大约办不成的。与此同时,宫里的道武也在问春宴的安排。“三月初九太液池,韦家、张家、安家,哦,王家……”他哗啦啦翻着名册,“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內侍少监高太监答道:“都在这里了,没有的,就是家里没报上来。”名册上的信息非常详尽,姓氏、出身、年龄,还列出姻亲关系、远近亲疏等等,道武来回找了几遍,就是没发现王家表姑娘的记录。虽然殿下没明说,但从种种迹象推测,道武断定他是想见这个人的。何以解忧,唯有道武!他当机立断,啪的合上名册,“王相爷家住着一位表姑娘,一并请来吧。”高太监下巴差点掉地上,“你这个花和尚对姑娘家也感兴趣了?”“放屁!洒家只爱酒肉,不好女色。”“那你为何替她要请柬?”道武满脑子胡思乱想,在外人面前是一点口风不露,随口胡诌,“我见过她一面,此女子有观音之相,太妃和贤妃都是虔诚的信徒,见到她定然欢喜。”高太监狐疑地打量他一眼,“真的?”“千真万确!你见了就知道。”道武重重点头,眼神坚毅不容置疑。高太监道:“老实说,我不信你那套说辞,但你难得找我一次,这个忙我肯定要帮。”道武笑着拱手作别,“改日请你吃酒,我还藏着一坛子石冻春!”“小心殿下罚你。”高太监笑骂一句,夹着名册溜溜达达走到内侍省,恰好看见他徒弟李继在指挥宦官们洒扫内廷,招手吩咐他在名册里加上王家表姑娘。李继一听王相爷,嘴角不由抽抽了下。
他小时候出天花,脸上落了麻子,最讨厌别人拿他的脸说事,结果那日王相爷不知怎么一时飘忽,当着皇上的面叫他“麻子李”!把皇上逗得直笑,把他沤得想哭!从此他就膈应上王家人了。但师父吩咐,还是要照办的,便问那位叫什么名字。高太监也不知道,只说堪比观音。那一定是个俊俏娇柔、珠光宝翠,漂亮又典雅的姑娘,李继应声“是”,默默记下。没想到下直的时候,王家的大公子又因为表姑娘求到他的头上。此事已定,有没有他的求情都一样,可李继不打算轻易让他如愿,一脸为难道:“不好办啊,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多余的位置。”王铎不知他与父亲的过节,闻言递过去一个红封,“家里的姑娘都去,独独没有她,难免让人看轻了她。请公公务必帮忙,日后有用得着王某的地方,你尽管开口,王某在所不辞,”李继搓搓红封,轻轻薄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城郊百亩上等田。”王铎低声道,“她不熟悉宫里的规矩,还望公公多加提点。”手笔不小啊,听说相府入不敷出,只剩个空架子,看来都是谣传。白得一百亩地,李继脸上也带出了笑意,“王公子如此用心,想必表姑娘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啊。”“她是特别美,可美貌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王铎发自内心地笑,“聪慧、谦逊、体贴,精明不市侩,识文断字还懂音律,心地也好得很,连福应寺的高僧都夸她有佛缘!”李继真是好奇极了这位观音相的表姑娘,随即顺水推舟,应承了下来。过了几日,宫里的请柬送到了苏宝珠的手上。“大哥哥真的办成了!”王萍惊呼一声,看苏宝珠的眼神也变得有点复杂,“大哥哥他……对你真的很上心。”苏宝珠头一次没有反驳。这个家伙,那天回来还一脸轻松说:“放心吧妹妹,不过小事一桩,哥哥出马,必定马到成功。”小事一桩……端看大夫人的态度就明白,弄到这份请柬几近无望,也不知王铎费了多少心思、欠下多少人情才办下来。自己是否对他太刻薄了?苏宝珠捏着请柬,久久沉默不语。王萍是愿意表姐留在王家的,细细数着王铎的长处,“家世好,模样好,性情好,家资比不上你家,百年世家的底蕴却是旁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更重要的是对你一心一意。”苏宝珠道:“他娘不喜欢我,以上都白搭。”王萍:“借口!你才不是看人脸色过活的人呢,说到底,还是喜欢的不够多——你怎么就看不上我哥,他哪点不好?”苏宝珠把请柬收入小屉,“别再说他了,没的又招来冷言冷语。”让她意外的是,请柬没有引来闲话,相反,府里的人们更热络了,连总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岑妈妈,见了她都开始眉眼低垂。苏宝珠忽然想起王铎在寺庙的保证:我在家说话的分量会越来越重,便是母亲,也无法替我做出任何决定。他好像不是随便说说呢。-时日渐暖,很快就到了会试前夕。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