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风行虽是脸色如常,但当他伸手摸到宋照诗脸上厚厚的纱布时还是不觉手下一颤,“本官自己拆吧,”宋照诗紧忙伸手挡住了虞风行发颤的手,只见她解开脑后的结缓缓拿下脸上的纱布,当孤烟重看清她的脸时已是攥紧了手。
往日秀丽的脸庞此时正有两道疤自左眼穿插而过,伤口似乎并未好好上药此时有些发炎红肿,而宋照诗睁着的那只眼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们,左眼已然废了。
“宋少卿的左眼……”虞风行忍着发颤的声音低下头翻找着药匣子里的东西,幸得他发颤的手被宋照诗半个身子挡住了,不然一旁盯着的雁北肯定要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要及时剜除,不然在眼眶里会诱使周围完好的皮肤也发生溃烂,”虞风行深吸了口气才强行压下内心的怒气,只见他从药匣子里摸出来一块布示意孤烟重将桌上的东西都撤走。
“风神医要在这里开始?”雁北被这江湖神医勾起了兴趣,只见他点点头道:“也好,早点治早点好嘛,”说着便看向身旁手抖的不成样子的侍女道:“怕什么,又不是剜你眼睛,继续给朕满上。”
剑拔弩张
营帐内的气氛瞬间古怪起来,有奏乐起舞的舞女,还有害怕的发抖的侍女,再有便是好几个心里强压怒火的人。
臣霜看着宋照诗乖乖的跪在虞风行面前,看着他摆弄着一会要用到自己脸上的刀具,依旧是不见畏惧,像是小时候被龙进罚跪时不屈的背影。
她拿起酒壶竟是连酒杯都没用直接仰头往口中灌了一大口酒,烈酒入口烧的他胃滚烫,可却也是镇定的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宋照诗早就想过会有今日,她既然选择一条路走到黑,臣霜自然愿意奉陪。
想起前些日子宋照诗在京城内明里暗里说她笨,追随的主子下场一个比一个惨,可她不也是做了一样的决定……蠢的只有宋照诗自己,从头蠢到尾。
柳花燃看着众人的面庞生怕有人沉不住气毁了宋照诗的局,还好未有人起身与雁北翻脸。
营帐外的陈翊还不知账内的情况,靠在树桩子上马上困的哈气连天的,马上就要睡过去了,忽然他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走近,睡眼惺忪的睁开眼一看正是方才离开的古辰。
古辰见他困的靠在树上眯着也不肯进营帐便停下了脚步问:“为何不进营帐?”
陈翊瞥了他一眼,直接把厌恶两个字挂在脸上了微微转过身不愿看他说:“里面的舞女不适合我呗。”
古辰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什么,刚撩开帘子就见宋照诗跪在虞风行身前,雁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悠的笑道:“朕的摄政王来了?来来来,坐朕身边好好看一出好戏。”
原来他怀疑宋照诗竟是用此等方法试探,古辰攥紧了手深吸了一口气竟真听话的坐在了雁北身边。
宋照诗微微前倾着身体问:“疼吗?”竟是问出来这么一句话,孤烟重拿过一旁的蜡烛放在虞风行的桌子上,而虞风行只是默默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过了半晌雁北好似实在等不急了便开口道:“风神医还不开始诊治吗?若是误了好时辰……”
“我没有麻沸散,”虞风行当即回了他的话,丝毫犹豫都未有,而雁北却是忽然坐直了身子道:“没有麻沸散就没办法剜眼睛了?”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江逾白当即开口问道:“明日便是每年的皇家围猎日不多时便会有人赶来,陛下是要在此给何人立威?再者,”他看向宋照诗说:“满朝文武皆知宋少卿是你的谋士,今日如此对她不怕他们寒了心吗?”
“寒心又如何!”雁北猛的将酒杯掷了出去,瓷质的酒杯一落地便碎裂了,营帐中的下人皆是被吓得脸色发青当下全都跪在地上。
江逾白看着雁北如今这幅迂腐模样啐了一口道:“早知当年父亲教出来的是这么个东西,就叫父亲不要再授人以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