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张北高三一年都是住在武馆里的,馆主那老头控制欲旺盛法西斯的很,订了一张极其详尽的作息制度硬逼着张北遵守。这张画的密密麻麻恨不得精确到秒的计划把张北同学整的苦不堪言,遵守这鬼东西怎么可能嘛!
可馆主不理解他,凶神恶煞天天提着棍子追他。
安南每次去院里子都正在鸡飞狗跳“哎呀,”安南大人抚掌而笑,甚感欣慰“师傅他老人家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啊,真是神奇!”
家里不是没找过他,张妈妈天天哭,把张北搞烦了,威胁“再来找我,我就到别的城市去。”这野狼说的出做的到,两位老人倒也不敢过紧的迫他。
奇的是,有一天舅舅竟然也来找他,说什么这个家里有希望啦,别看这简家夫妇作了一辈子学问,其实家底是极厚的,别的不论单单简夫人在娘家大公司就有很多股份。小北这要是回去认祖归宗,那就…啧啧啧啧…
张北听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茶碗就把他摔出去了。
馆主老头端坐一旁,抱着另一只茶碗慢悠悠啜饮,教育他“学武之人,讲究心境。你这毛毛燥燥怎么成呢?应该泰山压顶面不改色,千军万马也只微微一笑…”
直念的张北抱头鼠窜,顺着墙跟就溜出去了。
还真不知道简家这么有钱,新鲜。不过,张某人根本没有身为简家人的意识,有钱那是他们的,跟自己没关系。
退一步就要说继承,也应该是简朔的,老子有手有脚,大富大贵不见得有,自给自足还是很基本的。
说到自给自足,到目前为止,张北还是做的不错的。从小他就没依赖过谁,现在从家里出来自立门户也算彻底独立了。
开始打算缀学算了,本来张北就对上学没多少兴趣,对读大学也啥期盼。
馆主老头扑上来,一把掌拍的他脑袋嗡嗡响“你个混小子!瞧你那点出息!!”
安南师兄也分析“现在这社会,大学毕业证就是敲门砖,有了不是优势,没有倒是劣势。”虽然他个人并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就普遍意义上来说,所谓的平稳幸福的生活无非就是在适当的阶段做了应该做的事,而且成功了,如此而己。
安南大人的亲亲爱人安小佳同学挺大方,一指安南“没事,上你的学去。生计问题找安南,他有钱。”
这一对儿也是奇人。张北遇到他们的时候,安南大人己经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年末推出一系列白衬衣,是日本公司约稿,由锦户担当平面模特,平淡的题材却做的高端时尚,赚的盆满钵满,有钱倒是真的。
不过,张北可没有靠别人的习惯。白天去上课,晚上到酒吧做服务生,日子过的好像上紧的发条,也就没空胡思乱想了。刚好。
酒吧是安南推荐,安小佳层层筛选的。虽然是同志酒吧但是品味挺高,不嘈杂不浮躁,放舒缓的音乐,来客也多是些精致而疲倦的男人。
安南大人恐怕是c城圈子里最有名气的双性恋,现在被安小佳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套住了,反而很少出来混,即使如此,身边也不乏忠心耿耿的亲卫。
一眼蔚蓝一眼纯黑,面容精致到几近妖异的安南大人怀里抱着神鬼精灵永不安份的安小佳,身后站着时常微笑温和有礼的沐白,这一组合怎么看怎么碍眼。吸血鬼伯爵与他的宠物家人,以及贴身管家的故事。
真是混乱,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张北这个师兄和他一样无法无天惯了,最讨厌别人指手划脚,这一点倒是和张北满投缘。
张北自小没什么朋友,这次逃家过程中天下掉下来的安南安小佳算是额外收获。可是自从他见了锦户陛下,这两位就被自动降格,退到赠品堆里去了。
锦户陛下号称冰皇,喜穿白衣,样貌极其俊美,皮肤有如白玉;眼睛乌黑乌黑的扫过来,眼神寒风过境;薄唇一张,说话夹冰落雪,尖锐的不屑转寰;挑染了紫色的半长发在灯光下光彩流转…这些都与那人不同,可是为什么自己总能从他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呢?
恐怕是睡眠不足产生的幻觉。
张北本来以为没几天就过去了,可陛下一出现,他就身不由己往人家身边凑,跟中了魔障一样。
锦户陛下倒不讨厌,该干嘛干嘛,自动无视。张北溜到没人的地方,抬手给自己个嘴巴“瞧你那点出息…”
三
出了这么大变故,说不在乎那是骗人的。自己老妈怎么也算个受害者,另一名受害者简夫人己经在这事爆光之间驾鹤西去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张北可不是当年甩甩手就丢掉,现在哭号两声就回头的招之既来挥之既去的主。父亲这两个字,张北早八百年就没了感觉,现在让他看扑上去上演一场亲情大戏,那还不如杀了他。世界上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不恨简教授,那感情还真没有到恨的程度。他只是厌恶。
这老爷子心可够狠的,自己亲儿子寄人篱下那么多年,替自己未婚生子终生未嫁的女人日日在自己面前辛苦受累伺候自己一家,他竟然一直装的那么好!那么自然!数十年如一日!这等人材没去混地下党情报局可真够曲才的。
一怒之下走掉,张北可再没打算回去了,敢情自己近二十就是在这样一张谎言的大网里茁壮成长的,真他妈的扯。
这事渐渐平息之后,另一种感觉却浮出水面越发强烈。那就是担心,回想起那么简朔苍白的面无人色的脸,张北就一阵后悔,当初从家里出来怎么没拉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