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兰殊面不改色,温言道:“乌罗姐姐的想法肯定比我有大局观,我的想法很浅薄,只希望身边的人好好的。”
兰殊是闺阁里养出来的姑娘,没什么大志向,心很小,也就装得下那么几个人。
上一世兰殊与昌宁交情不深,这一世有缘相?处相?知,昌宁又待她真心坦诚,如今她遇了事,兰殊自知能力有限,却也无法坐视不管。
秦陌着意端详着她此时的神色,蓦然?想起一年前,他去赵府接她回家?,面对他那时在马车上的冷嘲热讽,她的神色就与此刻,如出一辙。
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要?这丫头自己问心无愧,她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耻。
秦陌忽而不知该头疼,还是该佩服,只觉得她并不如她自己口中那般浅薄,驳问道:“那你怎么想得到岚姐与赭禾内有不合?”
连他都是今夜得了她的提醒,才回过神,豁然?开朗起来。
这个想法,可比他,陛下,满朝文武,都要?高瞻远瞩得多?。
兰殊愣怔了下,心想,简言其实就一句话,我是重生的。
但她要?是实话实说了,指不准他只会觉得她故弄玄虚,卖弄聪明,兰殊道:“高句丽第一日入京的夜晚,乌罗姐姐便入宫拜谒了公主娘娘,我当时在驰道远远见她打马走过,总感觉她与娘娘有些相?似的气韵。”
“我时常入宫陪公主娘娘说话,娘娘的心思,我大概也懂一二。你看?陛下与娘娘,感情虽好,一登基,陛下便不希望娘娘再垂帘听政了。同理到乌罗姐姐身上,上回我去看?相?扑,整个前廷只有乌罗姐姐一个女子,娘娘都不在。我们看?来尚且纳罕,那赭禾当时身处全是男子掌权的环境中,心里又如何会舒坦?乌罗姐姐后来独个出殿散心,估摸也是为了给他体?面。”
“可一时的体?面,如何能够长?久?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兰殊道。
秦陌双眸彻底闪过了一丝讶异,全然?没想到她如此洞察入微,他还以为当时她的眼珠子,就盯着那两?汗流浃背的勇士去了。
兰殊想了想,续道:“不过我也只是猜测,真正?有底气说动乌罗姐姐的,还是世子爷,都是世子爷临危不乱,英明决断。”
秦陌眉宇轻蹙,眯缝了眼,“你在,恭维我?”
秦陌望着她那一双微微弯起的眸子,大抵也能想到她拍马屁的原因。
兰殊私放公主一事,若能遮掩,她自然?想遮掩过去。总是不愿落个罪名连累家?人的。
秦陌轻嗤了声,安抚道:“今夜昌宁小公主突发疾病,已连夜送往慈恩山相?和寺闭关静养。帝后不日大婚,朝廷要?忙的事很多?,不会有空再关注一些细枝末节。”
兰殊心口的大石彻底落了地?,听到秦陌说到帝后大婚,不知想到了什么,甚至忍不住勾唇轻笑了下。
秦陌问她笑什么,兰殊却不敢说。
过了会,少年自己也笑了。
四?目交汇,两?人倒也不知哪儿?来的一瞬心有灵犀,了然?他俩是想到一处去了。
说起来,秦陌可太?久没见过李乾吃憋的样子了。
想当初李乾非把他俩撮合成?了一对,一点儿?也没问过他俩的意思。这一回,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