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诸位且称我老奉吧。”老人——唐敬奉说道。
金竹和薛正峰点头应下,又闲聊了几句,在此期间,众人都默契的避开了白马军,避开了金陵唐家这些话题。
待黄昏了,林叔前来,恭敬的请诸位前往大堂用餐。因着金佑安和唐齐云都需静养,饮食也有所讲究,就没有来大堂。
大堂里,金竹问着唐敬奉,“奉老,我看佑安乖巧安静的,他一直都是这么不爱说话,安安静静的吗?”
薛正峰也抬头看去,那小孩一看就不简单啊,什么安安静静的……那是沉稳吧。金竹问这个……想啥呢。
“以前,佑安……是我所有的孙儿里最为顽皮的一个,他也是我所有的孙儿里,长得最好,也最聪慧的一个……”唐敬奉顿住夹菜的手,低声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一下,说道,“来漠州前的最后一个过年,佑安带着那群小子跑去揍了王太师家的小子……揍完了,还带着那群小子去吃了长街的那家烧饼,包子,王太师家的跑出来逮人,可愣是一个没有抓住,你可知道为何?”
金竹已经放下筷子,双手垂放膝盖,安静的听着,此时也笑了起来,“可是混进人群了?”
唐敬奉摇头叹息笑道,“佑安不知道是怎么把人骗到闹市的,又拿钱雇人去撞王太师家的小子,趁着吵吵嚷嚷的,就一拥而上,把人揍了一顿……揍完了,就跑去长街吃东西,王太师家的出来抓人,他还帮忙给人指路……”
金竹笑了起来,虽然他无法想象那个现在可以安静坐整天的孩子是怎么捉弄人的,又是怎么揍人的……
“但如今,他却是现在这般模样了……”唐敬奉慢慢的收回笑容,神色悲怆,低声说话里带着一点沙哑。
金竹和一旁坐着的薛正峰都默然了。
吃完饭,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唐敬奉看着金竹,神色郑重,“老三跟我说了,想把佑安托付在你那里,但我现在来了,我想和佑安仔细说说,问清楚他的看法。”
金竹一笑,“好,若是佑安不想跟我回潍州的话,那我回去后就马上消了族谱上的名字。”
“金家此番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老朽铭感五内!”唐敬奉再次郑重拱手。
金竹拱手回礼,“老人家客气了。”
此时的唐齐云的厢房里,唐齐云看着坐在他床前的身姿笔挺的金佑安,有些恍惚,此时,洗去了丑陋的疙瘩后的金佑安,又是当年金陵的那个赵家的最好看的小郎君了,是曾经被当今圣上戏称为金陵第一小郎君的赵景渊了……可又不同了,当年赵家那个最好看的小郎君,事会带着唐家一众郎君逗猫惹狗的金陵一霸,是在朝堂上背负双手,侃侃而谈,毫无惧色的被太傅都连连感慨赞叹的最聪慧的小郎君……是神采飞扬,眉眼间永远自信的赵景渊……
而不是现在,坐在他的跟前,却是神色内敛平静到他连一丝生机勃勃都感觉不到,如同日落西山,死气沉沉的老人……
“父亲的想法,我并不赞同。”唐齐云看着金佑安,深吸一口气,忍回眼眶里的酸涩,放缓语气说道,“我觉得你待在金家比较好,你跟着金家的三郎,定然会学到很多。”
金佑安垂下眉眼,那个人吗?不声不响的就让林叔和阿七救回了祖父……
阿七说,之前去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个计划,是在见到祖父后,祖父很激动,问起他和娘亲的事情,然后,这个时候,林叔突然拿出了药丸,只说了一句,“九死一生丹,吃了,醒来就可以见到他和小叔叔。”
——然后,祖父就想也不想的拿起吞下。
阿七说,这发展过程,都让他压根来不及阻止,也来不及说些什么,幸好,真的能够救出祖父……
“父亲的意思是,想守着你长大,可是,唐家的事,却不容许他这么做,而我,也不认为佑安你需要我们去守着。佑安,你心里压着事,现在也没有别人,你说说你的想法如何?”唐齐云继续说着,语气温和。
“小叔叔,是谁要害我们唐家?”金佑安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