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酉敛着眼睫,看着翻滚的红色汤底,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尚勒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突然想到什么:“那只小狗呢?”
世酉看他:“你喜欢它?”
尚勒“嗯”了一声:“好歹跟我同名,还是我的小乖孙,对吧,世大少?”
世酉:“……”
世酉收了筷子,慢慢喝着冰镇啤酒:“就在那个公寓。”
尚勒反应过来,世酉说的就是他家楼下。
世酉一口气喝完了一罐酒,尚勒看着他殷红的唇瓣,和泛起一些水色的眼,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你不能吃辣?”
世酉压下了咳嗽,表情倒是平稳的:“还好。”
尚勒在兜里找了找,掏出了几颗糖,伸手给他:“怎么不早说?吃点甜的会好点。”
糖果的彩色包装很精致,不同颜色对应不同口味,世酉微顿,接了过来:“好。”
他拆了一颗,喂进嘴里,舌尖漫上清新的水果气息,很好吃。想到什么,他勾起唇角,“你不是让我给你补习?在哪里?”
两人吃饭的地点离玫瑰公馆不远,晚上都没回寝室。
世酉在公寓里洗漱完,把充满火锅味儿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
阿乐看着客厅茶几上放着的几颗糖果,用鼻子嗅了嗅,张嘴似乎想叼走一颗,被从浴室出来的世酉捏住了嘴:“这是我的,你不能吃。”
阿乐哼哼两声,去蹭他的手心。
世酉坐在榻榻米上拍了拍它的后颈,视线落在落地窗外的繁华灯火上,目光幽深。
虽然看着凶悍痞气,但尚勒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想。
世酉高一在玉城的一所贵族学校就读,很多富二代都会被家里放在这里积攒人脉,大部分人后续都会出国镀金。
高二那年,世泽阳被世永元接回了家里,送到了顾杉月面前。崩溃和没有硝烟的战争一发不可收拾,仿若地震山洪般压倒了勉强维持着和睦的表象,顾杉月的疯病更加严重了。
世泽阳进了世酉的那所学校,世酉没把人放在眼里,但对方明里暗里惹出事端。
看到教学楼下,鲜血淋漓的尸体那天,世酉头一次犯了病,世泽阳直接在教室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将近好几个月才养好伤。
世酉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些人看向他时惊恐的眼神,老师们站在教室门口甚至不敢上前,似乎他是什么阎罗鬼刹。
等到回过神,他已经是玉城一中的学生了。
世永元离开学校前,坐在车内,眉眼阴沉地审视他,似乎头一次认识了自己的儿子:“你不该像你母亲。”
“她没有教好你,我会把她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顾杉月进医院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他看着车子绕过喷泉,逐渐远离视线,看了很久。
司机很快送世酉去了学校。
那时世酉和尚勒还是同桌,尚勒刚来教室,就看见世酉趴在桌上。他本来没在意,直到坐下时,才发现桌面在不易察觉的颤抖。
尚勒侧头看他,看到人发白的面色,以为是低血糖,顿了顿,满脸不爽地递过来几颗糖,关心的语气都是硬邦邦的:“虚弱成这个样子?拿去。”
世酉睁开眼,看着他手心的彩色糖纸,声音很低:“……要你管?”
尚勒可算理解他爸妈对待他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了,为别人好却被冷言相待的感觉的确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