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铭不愿违背对南又宁的承诺,可思及这八年来整日想着南又宁几欲成狂的陛下,他又于心不忍,最终他想出了这个折衷的法子。
他在给何亮报安的信里,对于自己被南又宁所救一事,只字未提,只是简单交代来到泗州的经过,并在信里附上那张翩翩少年的人像。
“……陛下,奴才实在对不住您,可南大人毕竟救了我一命,我总不能失信于他。”
将信折起,放入信封,何铭面有愧色的喃喃自语。
至于信里夹带的那张人像画,最终能否顺利传到易承歆手里,一切端看菩萨愿不愿意再给这两人一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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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
今夜,帝王寿宴,宴请文武百官,西凉皇宫更是敞开了南侧宫门,摆了上百桌流水宴席,让皇京里的平民百姓同乐。
一朵朵烟花缀亮了漆黑的夜空,西凉的夜,热闹繁华,太平盛世,莫过于此。
长乐宫里按照官阶排序,坐着文武高官,众人依礼攀杯,朝着高高端坐于殿上的年轻帝王敬贺。
易承歆一身玄色盘金九龙纹饰帝抱,发绾金冠,肤若皓玉,却是端肃着张俊颜,甚是静默地举起白玉杯,一口接续一口地啜饮。
“启禀陛下,方才慈安宫的吴嬷嬷前来禀报,说是太后身子不适,今夜无法与宴,还望陛下宽恕。”
忙着张罗今夜这一场帝王寿宴的何亮,满身大汗的挨到了易承歆身侧,压低了嗓子禀告。
易承歆嘴角浅浅一扬,垂下眼,修长大手轻轻晃动着手中那杯琼浆玉液。
“看来母后还在为上回的事生朕的气。”
前不久,母后为了皇后始终独守寝宫一事上永寿宫理论,甚至还旁敲侧击的试探他,似乎亦在质疑他是否真有断袖之癖。
他虽然清楚母后心中所想,却故意装傻,顾左右而言,反正母后越是怀疑,他便越有理由闲摆着偌大后宫不管。
无妨,他要的人,从来就不在后宫,更甚者,根本不在这座皇城。
“陛下,要不,奴才走一趟慈安宫,向太后娘娘禀明……”
“罢了。”大手一扬,薄唇抵住杯口,利落饮尽。
何亮伺候陛下不算久,可透过何铭的教导,他自当看得出陛下正在生闷气。
“陛下,太后娘娘怕是真的病了,前两日小的曾在慈安宫门口碰见吴太医。”
“何亮,你跟你叔叔一样,就爱帮着打圆场。”易承歆索性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
“陛下,小的只是希望在这样该庆祝的大好日子里,陛下能欢欢喜喜的,莫要伤了陛下与太后娘娘的感情。”
“何铭可有给你捎信?”
思及过往每逢生辰,何铭便会为自己张罗寿宴,安排各种娱庆节目逗自己开心,易承歆心下不禁有些感慨,缅怀起故人来。
“回陛下,小的前几日才收到叔叔数月前写来的信。”
“数月前?这么久?可是驿站的信差耽误了?”易承歆微诧地扬眉睐去。
“陛下误会了,其实是因为叔叔前几个月去了边关,那信辗转透过无数个驿站转交,方会耗了数月之久才到小的手里。”
“何铭好端端的怎会去边关?”易承歆放下白玉杯,一脸颇感兴致的间道。
“回陛下,叔叔在信里说及他曾听商队提过,在边关有座县城,终年被沙尘掩埋,唯有沙尘散飞时方得见,场面甚是壮观,叔叔说他盼着有生之年走一遭,想将那座沙城的模样绘下。”何亮话里透着几分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