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易承歆先是神色一震,随后用起古怪的眼神上下端详他。
南又宁被打量得很是心虚,只能垂下眼躺回原位,双手捏紧了易承歆的袖子。
易承歆淡睨了一眼被他紧撇住不放的袖角,莫名地,心头有一角似也被他捏住,竟然冷硬不起来。
“何公公,去告诉秦太医,别过来了。”易承歆忽尔扬嗓道。
南又宁喜出望外的抬起眼,满是感激的望着易承歆。
待到何公公领命退出内间,易承歆复又皱眉问道:“可你受了伤,总不能就这么不管。”
“殿下能否遣人送我回侍郎府?我向来只给与南家交好的大夫治病,只有他才信得过。”南又宁忍住痛提出请求。
见他明明痛得无法忍受,却还如此坚持,易承歆虽是不怎么乐意,可也只能依了他。
“来人,在北门备马车。”易承歆发令下去。
“微臣谢殿下恩典。”南又宁作势欲起身行礼。
易承歆面色丕变,一把扣住了他的肩头,阻止他起身。
“都受了伤,还起来做什么?!”
肩上的大掌又热又沉,温度透过了薄薄的夏衫,渗入肌肤,南又宁面上一热,心口直闹慌。
“殿下,请恕微臣驽钝,扰了殿下的兴致,微臣告退。”
嘴上说着,南又宁不顾易承歆的压制,是准备起身下榻。
易承歆见他这般,眉心已控了个死结,不由得恶声道:“南又宁,你这究意是哪儿来的倔脾气?!都已经伤得起不了身,你还跟我扯这些君臣之礼做什么?”
“这儿是临华宫,您是太子殿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坏了规矩。”
“规矩,规矩!你成天跟我谈规矩,偏偏我最不爱听你说规矩,我告诉你,在这儿,我说的话便是规矩!”
饱含怒气的沉嗓方落,易承歆再一次将他拦腰抱起。
“殿下……”
“住嘴!”
易承歆凤目冷冷一横,凌厉地制止了怀里欲张嘴的少年。
南又宁怔着,尽管背仍抽疼,可被易承歆这么牢抱在怀,他竟觉着十分安心。
宫规有令,宫中不准行车,只许乘坐轿辇,出了宫门方能行车,因此易承歆先将南又宁抱上了轿辇,一路乘至西凉皇宫的北宫门。
北口那儿已备妥了马车,太监与车夫一见易承歆下了轿辇,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南又宁被易承歆抱在怀里,望着眼前此景,只觉无比的慌乱与无措。
“殿下快快放微臣下来,宫人们都在,这样不妥……”
“少师又不是女子,何来不妥?”易承歆冷峻地随口扔下这一句,却是重重地堵住了南又宁的嘴。
他垂下眼,紧描唇瓣,不敢轻举妄动,顺从地任由易承歆将他抱进马车。
易承歆动作轻巧地将他放置在铺了绣垫的车厢里,南又宁斜靠着车厢内壁,揪紧的一颗心总算能松口气。
“微臣谢过殿下……”
“去礼部侍郎府。”
闻言,南又宁一愣,瞪着易承歆英挺的侧颜,良久无法言语。
直到马车开始走动,他方急慌慌的出声:“殿下——殿下您这是——”
易承歆转眸回睐,严肃地道:“追根究柢,少师会坠马,都是因为我的一时兴起,我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南又宁蹙紧秀眉,一脸无奈。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多少摸透了这位太子爷的脾性,此人骄贵无比,说一是一,绝不容许他人反抗,跋扈得紧。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万……万一被易承歆发现他……不,不会的!只要有吴大夫在,肯定能帮忙遮掩过去。
南又宁揣着一颗不安的心,闭起眼,不敢亦不愿再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