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四凤说房照上是连有财的名儿,她就搬走。
温四凤又说连玉是老连家的人,得留在她身边过活,王金兰不干了。
她闯到连兴国在县上的楼房里,骗开门后一通打砸,砸完开着门跨坐在门槛上开始跟街坊四邻哭诉温四凤的不是。
那可是交通局的家属楼,王金兰的所作所为没多大功夫就传遍交通局,连兴国的顶头上司找他过去询问:听说你大嫂上门讨你大哥的死亡赔偿金?
连兴国哪能戴这么大一顶黑帽子,赶忙让温四凤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再作妖了。
后来化工厂领导看她们母女三个可怜,额外又补给王金兰一套42平米没暖气的家属楼。温四凤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多说一个字就带累了她老儿子的仕途。
王金兰活着的时候温四凤作妖非得让连玉跟着她,后来王金兰头七都过了温四凤却连面都没露一下。下葬的时候连兴国倒是来了,留下二百块钱。还问连玉要不要跟他走,连玉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低头跟负责记账的大爷说给连兴国记上二百块钱。连兴国也不纠缠,本来他的目的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这次是时隔快一年,温四凤在宝泉村头一次露面。留下二斤串了味儿的点心,装走连心辛苦半天的成果——半缸丸子和油饼。
哦对,还留下一百块钱呢。
连玉气得脸红脖子粗,在厨房那巴掌大点的地方驴拉磨一样来回转圈。
连心让她转得心烦,撵她走她又不走。
过了好半天,连玉看起来情绪好像平复不少,才讷讷着问连心:“她跟没跟你说啥不该说的。”
连心咧嘴一笑,说道:“她是你亲奶奶,能说啥不该说的。你真是瞎操心。”
连玉不信,扳过连心的脸仔细观察表情,连心朝她翻白眼儿她才放手。
过后不管连心怎么说,连玉就是不信她那个最能作妖的奶奶回村来单单只是为了半缸丸子和油饼。虽然这是温四凤能干出来的事儿,但连玉不信温四凤是单为这件事回来的,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因为这个连玉一直忧心忡忡地,年也过得索然无味。
直到正月十六二奶奶忽然怒气冲冲地上门来,她才忽觉一颗心落到肚子里。
这样才对,这才是她亲奶奶温四凤的行事风格。
温四凤把连家一直空着的老房子给租出去了,年前她跟连兴国来宝泉村就是来跟租房人签合同的。
租房的是几个来利木县卖涂料的外地人,他们自产自销,用不到太大的地方,想找个离市区近院子又宽敞的房子,一眼就相中了连家一直空着的老房。又怕年后回来这样的好房被人抢先租走,于是非要求温四凤年前就签合同。租房人正月十六回来开工,左右邻居一见生人就上门打听,没经几个人原委就传到了二奶奶的耳朵里。
二奶奶坐在炕上跳着脚儿地骂温四凤。
“真是不要个老脸了!自己亲孙女连块遮身的瓦片都没有,她看不见似的把房空着,还好意思巴巴地租出去!”
“二丫你走着瞧,我说话可有准星呢,你奶那种人以后保准没有好下场!”
“你爷死的早那是他命好,你奶以后且得遭大罪呢。瘫到炕上都是轻的,我看她往后得被窝里吃被窝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