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碎裂声果然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鄢淮看向抱着猫眼神漂浮的小贵妃问道:“媗儿怎么放下笔了。”“我都摆手拒绝了,但梨娘它非要蹭过来。”仗着猫听不懂人话薄媗毫不犹豫的就将锅甩了出去。“是嘛,那还真是不乖。”鄢淮将书卷起敲了敲椅子扶手看向梨娘说道:“过来,别打扰你娘。”瞧见梨娘毫不留恋的离开自己一路小跑奔向鄢淮,薄媗不满的轻哼了一声。平日里在她和其他宫人面前那个架子端得,仿佛让谁伺候就是给谁天大的荣幸一般,但到了鄢淮面前还不是乖顺的像个小舔猫。“困了。”薄媗实在是不想再拿起笔了,她现在看见自己的字就糟心。鄢淮将猫抱入怀中伸手勾了勾它的下巴,抬头问道:“想睡了?”见他语气平和,薄媗迟疑的点了点头。“那去沐浴洗漱吧。”鄢淮的态度十分随意,似乎并不在意小贵妃的练字时间还没结束。这么轻而易举就被放过让薄媗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真的?”“不想睡的话可以再练一会儿字。”鄢淮将猫放下,走到妆台前将手腕上的舍利佛珠手串摘下扔到上面,然后又摘下了扳指等物件,一副也要去沐浴的样子。看这个样子应该是真的放过她了,薄媗放心的带着桃影向着浴房走去。鄢淮停下了摘发冠的动作,回头看向小贵妃的背影,轻笑了一下。既然不想练字那就做些别的有趣的事儿,比如给他生个太子,省的那些大臣们总想以后继无人根基不稳的理由让他雨露均沾给皇室开枝散叶。这两年随心所欲的日子过久了猛的一下被抓着强制性练字真的让她很不适应,薄媗在汤池里泡了许久,磨蹭到快要到往常入睡的时辰才回到寝殿。此时鄢淮早已从另一个浴房出来过了,这会儿正坐在床上看小贵妃放在床头的话本打发时间,看到话本里妻子给出远门的丈夫纳鞋垫那里便对着正向这边走来的小贵妃说道:“给朕做双鞋垫吧。”“鞋垫?”薄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在小说电视剧里见过有给皇帝做寝衣香囊之类的,但还没见到过鞋垫这么接地气的东西。得到鄢淮点头肯定后,薄媗庆幸自己不是活在电视剧里,不然被观众看到其他妃子拿着绣绷绣着花鸟鱼虫紫气东来什么的,然后她坐在一旁纳鞋垫那可真的太窒息了。走到床边薄媗刚将鞋脱下整个人就被扯着倒在了鄢淮的胸膛上,瞧着鄢淮的动作有些不对她试探的问道:“陛下不是说臣妾可以睡了吗?”“可以睡啊。”鄢淮翻身将小贵妃压在身下用鼻尖轻轻顶在她的皙白的颈子上,一呼一吸间都是馥郁的馨香,“你睡你的,朕睡朕的。”话音刚落薄媗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被扯入了一阵又一阵的风起云涌里,在好似无穷无尽的热潮之中她告诉自己,明日一定要好好练字。夜幕似被清水稀释的浓墨,颜色越发的浅淡起来,直到泛白的青灰色占据了整个天边。脸上的痒意让薄媗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伸手将鄢淮的发丝从脸上拂下,揉了揉眼看着那个坐起的背影问道:“今日不是休沐日嘛,陛下怎么还起这么早。”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的鄢淮回头问道:“准备去靶场练会射箭,媗儿要一起去吗?”想到冬日清晨的寒意薄媗摇摇头,将被子盖好准备继续睡。被拒绝的鄢淮感到毫不意外,他的小贵妃怕冷又怕热,挑剔又贪睡。换好衣服后准备出门的鄢淮又回到了内室的床边,在看到小贵妃恬静的睡颜后弯腰伸手将她的头发拨开在额际亲了一下。这样就很好,被娇养成一朵只有他才能供得起的富贵花,就再也不会产生‘燕京之外,天下之大,处处可去’这种可笑的想法了。带着凉意的唇落在她额际时薄媗就已经醒了,等鄢淮离开后更是彻底无法再次入睡了,又稍微躺了一会儿后便伸手拿起了床边放的金铃。听到殿内的摇铃声后桃影连忙走了进去,“娘娘有何吩咐。”“让他们摆膳吧,本宫准备起了。”薄媗打算一会也去靶场看看,她还没见过鄢淮正经射箭的样子呢。鄢淮射箭的样子她只见过一次,上辈子宫宴时鄢淮醉酒兴起随手点了个嫔妃头顶酒樽站在殿中。那个嫔妃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而他站在层层高台之上神态桀骜的拉开了黑檀长弓,锋利的羽箭破空而去击碎了那盏白玉酒樽。然后看着跌坐在地被酒水淋了满头不住求饶的嫔妃,鄢淮抚掌开怀大笑的问其他嫔妃是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