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舟气不过的走回来,想要动手揪他的衣领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顾忌着不得不把手放下,咬牙切齿的说:“你答应的好好的,给他那么大的希望,他在构想未来的时候,你在心里想怎么把人踹了,你怎么这样!你知道周粲然在你走了之后就疯了么,你以为这只是小孩儿得不到糖那么简单吗?他疯到他爸妈都制不住他,我过去的时候勉强还冷静了一会儿,他求着他爸妈把手机给他,他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全身都在抖,就那么几个字打了十分钟还有错字,他抱着手机那么等。”苏泽舟忽然声音就哽咽了,“从白天等到晚上,谁说话都不听,直到你妈说你航班已经起飞了,他忽然就冷静了,我们当时以为他是接受了,谁都没想到、没想到他去了个洗手间就崩溃了,他那么大个人,手腕上全都是血,你呢?啊?你呢?!”苏泽舟忽然绷不住情绪了,他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脸,不想露出自己的狼狈,这两个人折磨了这么多年,他在旁边看着,也同样被那种绝望浸透,那是所有人都不想再次提起的噩梦。周日怔楞的看着苏泽舟,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大脑一片空白的站在原地。苏泽舟走了,他没再看周日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周日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床上,麻木的躺下,逐渐缩成一团,刚才的烦躁和困意全都消失了,他瞪着虚空的一点,脑袋里什么都想不起来。迷糊之间,周日又再次梦到了以前的场景,那是他离开的那一天,他迎着清晨的初阳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了一会儿,接着他打开手机搜了一下,随便买了一张车票就走了,路上的风景他没有什么印象了,或许是清新迷人的。他到了站就直接去了银行,他取了足够的钱,抱紧自己贴身的包,紧张的去了一个很小很偏僻的私人诊所,快速的挂了号,非常容易的被安排上了当天的手术。他被安排在下午做手术,他知道自己做完手术之后,会有一段时间不方便,临时找了个附近的旅馆办了入住,他在出门没把手机带在身上,关门的时候隐约的好像听到了提示音,但是他没有回头去看,他直接走了。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小手术室里,紧张的握紧了双手,羞愧的大开着光裸的双腿,他的害怕和耻辱一起迸发,在安静的手术室里,任何器械的声音都能让他害怕到颤抖,他像只砧板上的鱼,等待着刀落下的那一刻。但这次变了,他的梦和之前的不同。他不经意间侧过头,看到了旁边原本空着的病床上躺着个人,他被吸引了注意力,忽然看到了周粲然躺在了那张已经洗的发白的床单上,他惊恐的想要挣扎,却动都不能动,他看到了周粲然身上浸透的血,周粲然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温柔的对他笑。周日被自己的梦吓醒了过来,他衣服被冷汗浸湿了,急促的喘着气。婚礼时间很快就到了请贴上的日期,周日和别的同事调换了休假,早上很早就起来了,他换好了衣服,收拾妥当之后出了门。周日到婚礼现场的时候,距离开宴时间还早,他在楼下转了转,没看到认识的人回了楼上,在门口他把礼金和名字登记上,在旁边人的指引下入座。因为新郎和新娘还没到这边,周日单独坐在这倒也没有多突兀,在现场的人都是一些亲戚或者两方的朋友,每一桌的人都是零星几个。他坐在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独自一个人刷着手机,之前被拉进的群里又活跃了起来,在路上的人都在报自己的位置,不能到的人只能表达一下惋惜,要求录个视频看一看,周日退出了软件,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也快要来人了,去了趟洗手间。周日再回来的时候,他刚才坐的位置旁坐了人,贺趋之像之前一样西装笔挺坐在那里,即使是参加婚礼也见他和别人多客套,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的面色缓和了很多,即使不笑也没有那么冷冰冰的。周日拉开椅子礼貌的冲他点头,贺趋之也回了他一礼,没有聊天的意思,周日略有些尴尬,转开目光听周围人说话。距离开场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婚礼现场坐满了人,他们这一桌的人还没有坐满。许多年不见,大家在网络上热切的聊天,但在现实中难免有些生疏,周日安静的坐在旁边,耐心的听着别人说话,在谈及自己的时候会回答几句,气氛还是很融洽的。会场内灯光变暗,随着音乐的响起,主持人走到了台上,幽默诙谐的开场,随后请新郎上台。简易今天的西装整齐庄重,头发向后做了个大背头,倒显得很成熟,脸上修整的很干净,意气风发的让人也跟着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