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忙解释:“我是恼怒她上次所为才看多几眼。”木耳才不信这套鬼话。君子好色,古已有之。而且从教育心理学来说,给青春期的少年找个伴侣,有助于克服焦虑。三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场上寂寥无声。有些公子拼不过钱就进行人身攻击,数落衣着不显的木耳能不能出得起这么个价。曹丕替先生恼怒,一把将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摘下来亮桌上。木耳更确信曹丕喜欢甄洛,都喜欢到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砸。他可不能让曹丕破费,把长命锁给他重新系好,手指从他的胸口摸到他的耳朵,冲他笑笑,轻轻捂住他的耳朵,趁这档儿吹动口哨!满座宾客发了狂,天空中竟有无数细碎的金沙翩然而落,落到菜里,汤里,人们都不嫌脏,伸手就往里面淘。鸨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落在她身边的金砖垒起来有坐凳那么高。她赶紧奔上楼梯,不等甄洛走完秀,先将她拉到最有钱的金主身边再说!二楼贵客包间有人拍桌子怒喝:“谁跟爷抢,抄他全家!”鸨妈妈吓得连忙松手。二楼贵客是袁绍大将军的公子袁熙,给再多的钱也不能得罪当权的。袁熙走到栏杆处,俯视着下头的客人们,傲慢地质问:“谁撒的钱,谁要抢她?”木耳举起手来。最近酒一喝上头,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作者有话要说:缺爱少年曹丕(9)袁熙酒没少喝,又是恼怒底下有人公然挑战自己权威,又想在甄洛姑娘面前秀一秀自己有多厉害。他像江湖侠客那样翻越栏杆,从二楼的走廊一跃而下!整个大厅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人们只见得这位大少爷双脚着地向前倾倒,呜啊惨叫扑个五体投地,待得他的家仆们七手八脚地跑下来察看的时候,袁少爷的双腿已摔断了。木耳发誓他什么幻术都没用,明明是这位少爷发酒疯。宾客不知从谁处造出的谣,接二连三地指着木耳跟曹丕喊:“他们会妖术,他们会妖术。”醉梦楼乱得不可收拾,撒腿跑路的成群结队。袁熙府上的管事一面跟底下的人扛着袁熙跑,一面回头冲木耳大叫:“你们给我等着!”傻子才等你,木耳赶紧拽上曹丕开溜。曹丕跑两步回头望一步,他说隐约看到了三弟。木耳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要不是遇着有仇的鼓噪人群,谁会把一醉酒失足摔伤的当成被妖术所惑。两人唯恐曹植杨修使坏,商量着赶紧换个住处。客栈里多出个周不疑。曹丕别的不问,就问周不疑怎么脱的身。胖子替他回答:“当时周哥躲厨房里,也没人搜过来,天亮事情便过去了。”曹丕总觉得周不疑自信的笑容还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郭宾手舞足蹈发酒疯,叫曹丕来不及细想,赶紧扶他回房再说。先生醉时,跟平日不醉时,判若两人。曹丕到现在还没摸着先生所传的乌鹊之术,一点头绪都没有,又见曹植入城,恐对付不了他,特别希望先生能够有所明示。趁郭宾醉酒,曹丕套他的话:“乌鹊何来?”木耳打个饱嗝:“乌鹊是什么?”先生还是不肯说。曹丕横下心,先生曾说过要变强,要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可这个秘法又只有先生一人知道,那就得想办法解决先生。曹丕便下楼再拿过来坛陈年醇酒。他倒满一碗,端到木耳嘴边:“先生喝水。”酒后吐真言,把先生灌醉,定能问到秘密。木耳真的喝多了,酒跟水分不清,他口干舌燥,将曹丕的酒一饮而尽。两种不同的酒水混合下肚,性子更烈,一碗下肚,更不知天地为何物。“先生,乌鹊到底何来?先生?”曹丕今晚也有点上头,不然以他的聪明才智,不会不知道酒喝多还有另一种下场,醉得不省人事。少年叹口气,不知先生是真的睡着还是故意装睡,总之他不肯说出秘法的要害。起身走到卧房的小圆桌前坐下,曹丕给自己倒壶茶,灌下肚去压压酒劲儿。他今晚要振奋精神,就在这当着先生的面儿参透乌鹊的要义。窗外的月亮还像昨夜里的那么明朗,只是不见得再有什么乌鹊从它前面飞过。他的脑海里再次不自觉吟起父亲的《短歌行》。诗?昨夜先生将满身遍屋的鸟儿们交给他的时候,郑重其事地对他念了句诗。“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曹丕念一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第二遍大声点,第三遍就跟发酒疯的人半夜哀嚎似地,惹得客栈的老板娘过来敲门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