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冯子今会在意他爹的看法?显然是不会的啊,于是他又开了寄山酒楼,许是知道拼口碑拼实力他都拼不过钱家酒楼,于是冯子今另辟蹊径,他卖风雅!尤其是二楼的雅间,均以花中四君子为名,布置得极为雅致,尔后这冯子今又在镇外买了许多田地,雇了许多花农,开始种花。
每逢春秋两季,便广开花市,几年下来,愣是把这春秋两季的花市给捣鼓成了凤来镇一大盛景,还吸引了许多的文人墨客,手段着实了得。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进了花桥街。
整个花市以寄山酒楼为中心,从花桥街的街头一直铺陈至街尾,蔚为壮观。
他们来得不算晚,但花市也已经热闹了起来,有挑着担子在人群中穿梭叫卖糕点小吃的小贩,有举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孩童,还有技艺精湛卖力表演的杂耍艺人,这扑面而来的热闹和香气驱散了秋日清晨的寒意。
闫慎驾着马车,在寄山酒楼门口停了下来。
此时寄山酒楼里已是人声鼎沸,要说平时钱老爷肯定是不会踏进这寄山酒楼的,毕竟同行是冤家嘛,而且钱老爷向来看冯子今不大顺眼……但花市不同,钱夫人爱花。
天大地大,夫人最大。
于钱老爷来说,在夫人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弃的,包括男人的面子。
面子才值几个钱,当然不比夫人开心重要。
所以每年春秋两季花市,钱老爷都会提前在寄山酒楼订下雅间,陪夫人赏花,而寄山酒楼的二楼雅间是赏花的最佳位置,钱老爷都能拉下脸带着夫人来花市了,当然也不差再在寄山酒楼订一个雅间了。
至于带上闺女……只是顺便罢了。
只是这次带上闺女,还得带上能保护闺女的阿慎,还有一个厚着脸皮不请自来的未来女婿荆少语。
“钱老爷您来啦。”寄山酒楼的伙计殷勤地迎了上来,“您订的是‘竹一’,楼上请。”
对于一年只来两回的钱老爷,寄山酒楼的老伙计都很熟悉了,东家可是特意交待过,对待钱老爷要尤其热情,一定要让他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感觉!
钱老爷轻哼一声,哪能不知道冯子今的险恶用心,无非就是显摆罢了,他才不生气,他有心爱的夫人,有贴心的闺女,那冯子今有啥?除了钱他啥都没有,哼!
钱老爷牵着夫人上了二楼。
钱弄墨乖巧地跟着踏上楼梯,刚走了两步,她脚下忽地微微一顿,下意识回头往楼下大堂里看了一眼。
“怎么了?”闫慎见状,上前一步,问。
楼梯比较窄,荆少语一个不察便挤不上前了,只能蹙眉看了乱献殷勤的闫慎一眼,觉得这个人真是非常的碍眼。
“刚刚仿佛有人在看我……”钱弄墨找了一圈没找着人,疑惑地摇了摇头,“可能是人太多的缘故吧。”
楼下大堂里都是人,而她前些时候又因为婚事闹得沸沸扬扬,有谁因为好奇而看上她一眼似乎也并不奇怪,钱弄墨这么想着,便放下疑惑,走上了二楼。
她身后,闫慎眯起眼睛往楼下大堂扫视了一圈。
二楼雅间里摆着应景的复色菊,一踏进门便闻见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便是钱老爷想存心挑刺,也不得不承认这冯子今于商道上颇有些小聪明。
钱弄墨坐下,点了花市特色的菊花茶,又点了蜜糖蒸糕,还有桂花粥。
“墨儿,你没吃早膳吗?”钱夫人奇怪地问。
“难得来一次,尝尝嘛。”钱弄墨笑眯眯地道。
钱老爷轻哼一声,左右看看,大喇喇走到棋盘边坐下,“墨儿,过来陪我下棋。”
“这不是来赏花的么,下什么棋呀。”钱弄墨的笑容略僵了一下,道。
钱老爷喜欢下棋,但实在技艺一般,偏还胜负欲极强,且对自己的棋艺相当没有自知之明……总而言之,陪钱老爷下棋是一件劳心劳力的苦差使。
“这会儿还早,没什么可看的,待会儿争花王才有些看头。”钱老爷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