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折叶和崔拂雪相视一眼,都在暗想:这傻姑娘伤情虽伤情,却也不耽误吃喝,想来不必太过担心。番外part5既秦惟叮嘱了秦桑桑要带着老来俏的师祖去逛逛金陵这等繁华之地,秦桑桑便将赵毓其人抛诸脑后,拉上岑折叶崔拂雪一道去长干里游玩。长干里依秦淮望长江,步入其间可远眺建初寺阿育王塔。此处交通便利商业繁荣,又逢雨过天晴丽日当空,正是出行的好时候,因此人流如织比肩继踵。岑折叶一行四人都是风姿迷人的俊男美女,一路上颇为惹人注目。秦桑桑欲化郁气为动力,吃的喝的穿的戴的见了喜欢的通通买下,因有三位汉子作陪,她没有带上随行家人,又兼三人中同师兄岑折叶最为要好,便将所有的物什都扔在岑折叶怀里。岑折叶拿不下了便分与崔拂雪,惹得崔拂雪十分不耐,对秦桑桑道:“这些玩意儿,什么簪子扇子的,你平素用的不比这些精致?”秦桑桑乜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当然不懂,精致有精致的好处,野趣有野趣的好处,还有这包雨花石,别的地方可没有。师兄,你说我该不该买?”岑折叶叹了一声:“你花你的钱,买吧。”崔拂雪瞥了他二人一眼,停在一个摊子前指了指一枚嵌晶石的扇坠道:“我想买这个。”岑折叶无奈地放下满怀的袋子盒子,摸出碎银来递给摊主:“够不够?”摊主接了欲找还钱,岑折叶另要了个覆云锦的小盒子将扇坠装好,捧到崔拂雪面前:“送你。”崔拂雪得意地将盒子纳进怀中,秦桑桑哼了一声:“你这么有钱,我师兄这么穷,你还让他花钱买。”岑折叶清咳了一声:“还好吧,虽比不上你们,我要使银子也是够的。”崔拂雪更道:“我同小岑不分彼此,只不过这是他的心意。”一旁看了半天的云九韶忽然道:“小叶子,你真的缺银子?”岑折叶微窘,望向他师祖道:“哪有?”这会儿他倒想起来师祖一路逛来什么都没买,是不是同他当年下山一样囊中羞涩又不好意思和小辈开口,于是他试探道,“师祖您老人家可有看中什么?我们孝敬您。”云九韶笑了笑:“我何须你们孝敬?你若真是囊中羞涩我这儿有钱,都给你。”说着便掏出一沓银票,都是百两以上的钱庄通兑,折好了塞进岑折叶怀里,“好好收着,不够再问我要。”岑折叶一愣,三人眼神交汇了下,还是岑折叶开口道:“师祖您哪来这么多钱?”云九韶从他手里接了两个锦囊绕在手腕上,边走边道:“我到晋城找了几处会馆,给他们画萧成的四友图,几位富贾喜爱,便赠了我许多银子。”岑折叶听了迟疑道:“是作赝品?”云九韶瞥了他一眼:“是也不是。他们以为我是仿作,是赝品,但其实我就是萧成。”崔拂雪沉吟了片刻道:“未成想师祖您就是画界大手萧成。”云九韶笑了笑:“山中枯寂总要找些事情做。我祖辈多文学名士,书画一道也都颇有造诣,到我这辈已有不足。”说到这儿云九韶拍拍岑折叶的肩膀道,“你师父开蒙的晚,画技上亦无太多天赋,只一手行书流丽,算是最过得去的地方。你呢,习的谁的字?”“柳公的字,写得不好。”岑折叶有些心虚,却见云九韶微微颔首:“正是。潇洒有劲,英气逼人,适合你。你师父算是用了心。”说到师父,岑折叶赶紧旁敲侧击:“我拜别师父数年,不知道他可好啊?”云九韶顿住脚步,微微侧身缓缓道:“你同他朝夕相伴这么多年,他什么性子你不晓得?摔了左腿喝口水的工夫就能往右腿上药。这回挨了我的训,再怎么难过去一年半载的便也好了。”岑折叶默了默而后沉声道:“他若是受了体肤之伤,刮骨疗毒都不在话下。可他……”岑折叶见云九韶面露冷色,忽然心里一酸,“他这般枯守,好不容易盼得回转。”云九韶伸手微微抬起他的下巴,缓缓道:“你这孩子虽生得漂亮,心肠虽不甚明亮。你师父是个好人,待你一定不错,你同他感情深厚为他鸣不平也是自然。可我作为袖霭的师父,亦待他极好,甚至以命换命救他。我救他是因师徒之情,他若心存感念我亦欣慰,旁的不过是妄念罢了。也因为是他我才费这些口舌,怕他心结难解。换了旁人与我何干?”岑折叶心念一灰,但师祖说得句句在理,本就是师父逾越在前,师祖生气也是自然的。可他依旧意难平,嗫嚅道:“空山三十年,您哪怕稍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