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已是九点后,女秘书说:“聂先生在泳池。”也顾不上问金主今天为什么夜晚游泳,童延果断奔到泳池边,“聂先生——”聂铮刚浮出水面,一手攀着泳池边沿,抬起肌肉坚实的手臂抹去头脸的浮水,眯眼望着他,“回了?”他讨好地笑着说:“回了。”聂铮撑起身子,脚踏上池岸,强健的胸膛和紧实的腰腹顿时暴露在他面前,“没惹事儿?”他狗腿地拿起浴袍,“绝对没有。”忽然,聂铮手机响了,童延不忍直视地转开眼睛。聂铮只用了半分钟接这个电话,可也只是半分钟,刚才的惬意闲适全没了,脸色难看到吓人。聂铮系上浴袍的带子,“是不是你?”童延果断装傻,“……什么?”聂铮眼光几乎凿穿他的眼睛,“再问一次,是不是你?”行吧,装不下去了。童延一咬牙,“我哪知道他那么艳烈!”真是甩到脸上的懵逼!凌青华那玻璃心,戏也不想好好演了,现在横着一条心,要出国。奸妃聂铮接的那个电话来自郑总监。郑总监是这样说的:“凌青华突然铁了心要息影出国,强压刘导把他所有戏调在两天内拍完,整个剧组现在手忙脚乱。据说他是个人生活出问题才生了淡出的心,可能跟他不久前收的一个短信有关。短信是谁发的还不知道。哎,总之这事在圈里闹得挺大。童延……我是说童延那边你得问问,不管是不是他的手笔,咱们都不能背锅。”眼下童延这反应,果然,小小年纪大能量,小角色自己一台大戏风靡了整个娱乐圈。聂铮头疼地看了童延一会儿,眼前年轻男孩面容精致到极致,明丽得几乎妖冶,两道浓眉飞扬入鬓。飞扬后头就是跋扈,相由心生,这种长相的人通常不好惹。“不会比你艳烈。”聂铮说。童延当然知道这话不是夸奖,不管怎么样,结果都只能有一个,那套家法还摆在他屋子里。他用手背抹了把额上的汗,眯眼咧着嘴出了口气,揣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思说:“行吧,我回去抄八荣八耻。”拔腿就走。聂铮立刻叫住他,“站住。”自己往藤编躺椅上一坐,眼神扫一眼旁边的小方凳,“坐那,说说怎么回事。”童延:“……”哈?这是还给他解释的机会?他十万火急地赶回来,并不是怕事情败露,现在外人很难猜到是他做的,即使有想法也找不到证据。但聂铮就不同了,他的直觉,不管外边风传什么,金主的如炬慧眼一定能看透他肇事者的本质。他拖着这副小身板急吼吼地送上门,可不就是为了让金主消气?有机会解释就更好,童延在聂铮身边坐下,几句话说了下凌青华身边的人事关系,然后一秒坦白从宽,“我发给他的是照片,他助理和他男朋友在外头亲热的照片。”聂铮道:“接着说。”很好,出了趟门,“奸妃”又变狗仔了。金主脸色不太好,童延觉得有必要替自己澄清一下。“不是我非要惹凌青华,他弄坏道具战车,要不是我自己小心,现在估计就折胳膊断腿了,只可惜没证据收拾他。”“还有,他那男朋友也不是好东西,我掉个杯盖,这流氓帮我捡了,趁递我杯盖的功夫,手指头从我手腕一直摸到手心,这不明摆着调戏吗?”灯下,聂铮目光已经沉得看不清眼眸的颜色。童延估摸着男人接下来就要问他为什么这种事不报给公司,但聂铮居然没有。聂铮垂下眼皮,目光扫了下旁边。再开口时,虽然蹙眉的样子依然严厉,语气却比方才温和了许多,“说说你是怎么做的,可能有多少个知情者。”童延一愣,金主这是怕他屁股没擦干净?这个不用担心,真不用。怎么做的?他也不傻。只因大排档那他行踪已经落了摊主的眼,他当时拍下那两人第一张拥吻照,依然觉得不完美,又跟了整条路,一直到公园边上才拍了传给凌青华的那张。发照片的电话号,他是在群演趴活的地儿,特意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扎进人堆里挑个电话亭买的。那儿外地人口多,每天售出的不实名电话号少说几十个,如今事情都过去半个月,说还有人记得他,吹牛逼吧?那电话卡眼下怕是已经冲进了太平洋,他就不信谁还能找出线索。童延说完,见金主神色喜怒未明,又接着分析,“要说剧组里,那天聚会到半夜,人是陆陆续续地走的,跟我一样有作案时间的多了去了。”“说剧组外,就当天在影视城基地的圈里人,80跟凌青华有过节。还有,凌青华身边人也脱不了嫌疑,他三个助理是竞争关系,谁能说不是另外两个害那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