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电子屏幕上的数字接近了正常的临界值林宵才又开始给他注射针剂,胃部的造影还是可以看见出血点在渗血,但是好在出血量已经被抑制住了,但是林宵的眼睛还是丝毫不敢离开血管造影图。
就怕发生血量激涌,若是针剂无法止血那就只能下内镜直视止血,但是那种方法极其遭罪,这人的心脏就是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内镜是万不得已的情况。
庆幸的是血管造影处的出血点已经渐渐止住了血,林宵这才松了一口气,衣服已经都被汗水打湿了。
言恒此刻一个人坐在急诊室走廊外的椅子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手术中的字样,他确实知道那人的胃不好,也知道他之前住过院,这年头胃病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病,上到需要应酬的老板下到每天卖命的白领,想要找出来一个胃上完全没有毛病的也不容易。
但是此刻他心中实在无法平静下来,说不清是因为此刻里面躺着的那个人还是因为医院本身,他对医院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小时候母亲去世在医院,三年前父亲也是走在医院里,他对这个地方有着本能的抗拒。
他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抓着手机的手满是冷汗,期间急诊室出来过一个护士,然后又匆匆提着两袋血进去了。
他在看见那鲜红的两个袋子时脑子有一瞬间是懵的,甚至没有来得及问一下那个护士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顾寒出来的时候直接被推进了加护病房,言恒机械地跟了上去,待林宵安顿好里面的人才出来和他说
“有些轻微胃出血,得在观察期观察24小时,这一天不需要陪护,你若是有事可以先走。”
作为顾寒的好友林宵还是清楚他对言恒的感情的,也了解两人的关系,今天这并不算是最凶险的状况,之前那人下了病危通知书都没有让言恒知道,今晚可能并不会太安静,所以最好还是帮那人支开言恒吧。
言恒隔着百叶窗望了一下屋内的人
“24小时后他就能出来?”
“情况稳定的话就可以。”
最后言恒还是先回了家,只是走之前和林宵说有事给他打电话,他明天再过来。
林宵看着他离开得背影也微微叹了一口气,眼里的东西骗不了人,或许他的好友也并不完全是单相思。
再查一次
言恒直接开车回了家,其实时间也并没有太晚,将将下午一点多,但是他心中很乱,回了公司恐怕也无心工作,索性直接回了家。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他将车停在了院子里却没有立刻进去,就望着风挡玻璃上不断滑落的水珠,只要合上眼睛便全是医院的场景。
一会儿是那人无声无息躺在加护病房的样子,一会儿是他父亲床前心电图变成直线的场景,不断交替,他眼中的血丝明显,目光中的挣扎和狠厉几乎要凝成实质,那画面仿佛将他折磨疯,他烦躁地伸手按在了车喇叭上。
嘀——
响亮的车喇叭声混着雨声在雨幕中扣着心弦。
半晌他才终于无力地将手放下,神色是挣扎过后的悲怆,眼角泛红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言恒本不是一个事业心多么重的人,或许和他顺遂的成长环境有关,不然也不会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回国接手公司,其实他后悔过,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
在商言商,他明白顾寒收购言氏没有错,当年他活在象牙塔里不曾在商场中角逐,优胜劣汰的法则只存在理论的课本上,一旦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就开始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