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晳逗儿子,眸光却抬起来,温柔落在苏玳的脸上,他眸中含情,那一眼情意流转,甚至都不管儿子盯着他们看,直接捏着苏玳的下巴亲了她一口。
他目光潋滟,“爷若一开始就说要核查各省账目,皇上指定是不许的。”
“若说要动曹寅李煦,那皇上便会退而求其次,愿意核实账目了。”
苏玳心里啧了一声,瞧这位爷现在这么温柔似水,可那手段还是不一般的厉害。
把握心理把握的很准嘛。
弘晳道:“至于曹寅和李煦。不过是家奴罢了。现在有再高的身份都没有用。将来唤人做皇帝,他们就是一文不值。爷要的,是江南账目清明,至少那亏空不能再大,也得慢慢的补起来。再说了,总得让四叔好做人好交差的。也是杀鸡儆猴,为爷再争取些时间。”
苏玳倒没问要为什么事争取时间。
她日日都和弘晳在一处。只觉得如今的枕边人似是变了些什么的。
他好像是不那么执拗了。又似乎更从容了一些。
他问她担心什么。
她能担心什么呢?
担心又如历史上一样,雍亲王因为太出色而康熙的眼,又叫康熙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永珚玩累了,又听不懂阿玛额娘在说些什么,阿玛的怀抱宽厚温暖,小阿哥在里头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慢慢睡着了。
弘晳还想抱着苏玳。
幼子身量小,娇娇的小福晋更是纤细,娇妻幼子抱在怀中,弘晳心中餍足。
他轻声说:“爷一再顶撞皇上,再得皇上宠爱,耐心也有一日会耗尽的。”
“皇上他不能理解我,我也不想去理解皇上。尖锐的石头早就划开了柔软的皮肤,谁也别指望能平稳的过日子。皇上他已经察觉到有太子有皇太孙的不好了。”
“四叔他那么听话,能力出众,又很有自己的想法,还很孝顺,顾念皇上的心思与脸面。皇上很难不属意他的。何况,阿玛如今在德州悄无声息,我又这般桀骜不驯。皇上自会更看重四叔的。”
苏玳半晌不说话,再开口都有点哽咽了:“那皇上想怎么样?”
弘晳听见了,心里疼惜她,忙说:“别哭。爷这不是和你随便说说话么。怎么这样就哭了?”
苏玳翻了个身,把脸埋在弘晳的颈窝里:“我没哭。我是不高兴。是心疼你。”
弘晳亲亲她:“嗯,爷知道。”
苏玳气闷道:“你不知道。”
“哎,你不明白的。你不懂的。”她不是单单只听过赫舍里氏讲过的未来。
她是真正经历过那些事。她是真正来自于三百年后的人,看惯了史书上的这些名字。
然后,又穿来大清生活了这么些年,与他大婚,有了感情有了孩子。
这些感情交杂在一起,他纯纯生活在这里,他大约不能懂得她的心酸和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