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了些,听清说的是:“梦想当飞行员的人,怎么能喝酒,怎么能抽烟……”
闻珏一怔,突然鼻腔有点酸。年少时期的梦想,要为周围的人让路。宁嘉青一样,他也一样,他们这样的人都如此。
那晚宁嘉青质问自己,是否有意借他的手报复黄祺。
至于真正的原因,他没有说出来。不是不想说,而是说出来对方也不一定相信。
那晚宁嘉青从黄祺主东的酒场上回来,喝得扶着棕榈树吐得剧烈,他仅仅是看不惯而已。至于查到黄氏贷款违规的事情,也是后话了。
闻珏拽了拽他颈下的枕头,让他睡得舒服些,笑道:“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姐夫在你心里原来是城府这么深的人吗?”
犹如触发到关键词,宁嘉青突然说:“你不是我姐夫。”
“……嘉青?”
宁嘉青闭着眼,没有回应,只是将头侧向一边又睡去。随着动作,颈间项链的吊坠横在床上,盖子松开,露着里面的木星相片。然而相片也是一层阻隔,里面还藏着一个小小的空间。
闻珏犹豫两秒,伸手拨开木星相片,狭小精致的空间里放着一枚楔形木片,右下角印着nasa独有的标志。
指腹轻轻摩挲着木片,他看向沉睡的宁嘉青,嘴角渐渐没了笑。
脑中再次不适地响起宁甯那句略带嘲讽的话——他好像很在乎你。
他搬走了
宁嘉青睁眼时已经下午一点钟,酗酒过后头疼欲裂,两分钟后意识才逐渐清醒。
房间空调未开,自己身上还盖着一条薄毯,捂得满身是汗,夹杂着酒味沤在衣服里,味道难以言喻。
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出卧室,家政阿姨正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
见到宁嘉青,她笑着说:“我估摸着这时候你也应该起来了,正好汤煲好了。我去把剩下的菜端过来,坐下吃吧。”
宁嘉青应声,从冰箱拿了罐气泡水。拉开环喝了两口,向窗外看去。
阳光正好,树荫成片。按照习惯,这个时间某人应该在太阳伞下坐着喝茶看书,然而此时却不见身影。
他看向家政阿姨,问:“家里其他人呢?”
她知道是在问闻珏,便说:“闻先生已经走了,应该是十一点左右。”
宁嘉青一愣,“走了?”
“是啊,您不知道吗?闻先生已经搬去疗养院了。虽然从前些日就计划了,但走得确实有点突然,好多东西都没拿……”
攥着易拉罐的手微微收紧,他放在桌上,气泡上升蔓延出瓶口。
宁嘉青大步走向阳台,推开门。原本多得迈不开脚的绿植,此时空无一物,空荡荡得连一片泥土都没留下。
不对,还有一个没有带走。是那盆幸存下来的铃兰花,萎蔫着花鼓包,垂着叶子,眼看濒死。
闻珏搬到疗养村的事,很快从私下传开,一时间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