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渔眼见身后的同僚一个个消失,只剩她和东瑶乌木还留在原地,又道:“人命可脆弱得很,即便是太子也不例外,这里若是断了,命便绝了。”说着,一根手指紧紧压在东瑶乌木的喉咙上。
东瑶乌木面上泛起红,面上却笑:“好,那孟女官便随我走一趟。”
闻言,孟若渔手上的劲头才松了些,一把将伏地的东瑶乌木拽起来,换上尖刀架在他的脖颈上,用佩带将他的双手反捆在背后,要他带路:“走吧,如果太子殿下想要见识一下我手里的刀快不快,大可以胡来。”说着,那刀又递上前一分。
“吾真的是要救你,孟女官怎么不肯信吾?”东瑶乌木无奈地摇头,轻叹一声。
孟若渔不与他废话,押着他,走去。
黑影不再肆虐,四周障眼的白雾也渐渐消失,凋零的火光里,显露出一片破败荒芜的村庄,处处坍圮。
“往前二里,殁葬穴西北角,有一处隐蔽的地宫,所有的人都被关在那里。”东瑶乌木说道。
孟若渔按照他的指引,飞身而起,争分夺秒地向前赶去,不消片刻,便来到了村庄西北角的一片荒草地。
野草苍苍,风起而涌,如浪般扑来,漫过膝头,几点萤火翩翩起舞,并不见什么地宫。
东瑶乌木偏头示意,又往前几步,一处荒坟隐隐在杂草间显露。
“劳烦孟女官解开吾的手,容吾把机关打开,吾等才能进去。”东瑶乌木抬起自己被五花大绑的双手。
“解不了,自己想办法。”孟若渔冷冷道。
东瑶乌木无奈地摇头轻笑,只能头顶着孟若渔的利刃,咬破食指,背过身,两手不知怎样结出一个印,落在那块坟碑上。
片刻,坟墓之后,隆隆现出一口阶梯,通向漆黑的地底深处。
东瑶乌木颇具风度地弯腰笑道:“孟女官,请吧。”
孟若渔点着一只火折子,仔细察看四周,有拖拽重物形成的痕迹,看来是这里无疑。她压着东瑶乌木缓缓沿着痕迹向内走去。
偶然瞥到东瑶乌木的手指仍旧不断流血,孟若渔拿出手绢准备帮他包扎,却被他制止。
“不劳烦孟女官,这点小伤,一会便好。”
“金贵的北羌太子,这点小伤可是天大的事儿,我可不敢怠慢。”
闻言,东瑶乌木无声地叹了口气,摇头道:“金贵的太子?我的过去,绝非孟女官能想象,小时候受的伤可比这重……”
“嘶——”东瑶乌木话音未落,便被孟若渔一把拉住手指,三五下包扎好,止住了血。
“你的过去我没兴趣,你现在没有伤我同僚性命,一切都好说。”孟若渔重新押解着他,“若你害了他们性命,我绝不会手软。”
“怎敢,孟女官的刀法,本太子可是见识到了。”东瑶乌木笑着道。
两人在地道中徐徐前行,正到一处拐角,身后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孟若渔警觉起来,可下一瞬,一道迅猛凶狠的黑影破空而来,冲散了她和东瑶乌木。
孟若渔被撞到穴壁之上,又咚得坠地,火折子飞到几步之外。她顾不得痛,迅速翻身跃起,只见那恶鬼冲向东瑶乌木,东瑶乌木毫不慌乱,用那根留有血迹的手指虚空划出一个结印。
孟若渔猛然想起,恶鬼嗜血,东瑶乌木不肯她帮他包扎用意竟是要吸引恶鬼,再用结印控制恶鬼,处心积虑地摆脱孟若渔的桎梏。
孟若渔抬眸,恨恨看向黑暗里的东瑶乌木,那双碧色的眼睛露出张扬的笑意,闪闪而动。
墨色的鬼影掠过,东瑶乌木手上的束缚转瞬松开,他飞身攻向孟若渔,袖中藏匿的匕首乍现,寒光四溅,两人短兵相接已数个回合。
因为有恶鬼肆意搅扰,再加之先前受的伤,孟若渔渐渐敌不过东瑶乌木。只一个破绽,转瞬,东瑶乌木的冷刃已顶在孟若渔跳动的脉搏间。
“孟女官,现在,你的命在本太子手上了。”他低头,眉目含笑,玩味得恶劣。
“是吗?不知太子殿下要我一个小小女官的性命,意欲何为呢?”孟若渔眸光灼灼,露出恼怒。
“吾不要孟女官的性命,不过是想请孟女官帮吾一个忙。”
“这就是殿下请人的态度?”
“呵,”东瑶乌木低笑,“只要姑娘答应吾,吾自会放了姑娘。”
“你要我做什么?”
“借姑娘的血装入这颗镂空的血坠中即可。”
“只要我答应,你便放了我的同僚,也放了我?”
“自然,决不食言。”
“好。”孟若渔眉头蹙起,“不过我要知道你要这血坠何用。”
“姑娘不是要吾放过你的同僚吗,跟吾走吧,那时吾自会告诉你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