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点点头。“确定是孟韩川么?会不会宋越还有别的仇家?”今夏问道。“确实可能还有别的仇家,不过能把手伸到川蜀,又将宋越直接送入昭狱,有这个能耐仇家只怕不多。”“宋越在进京之前就已被用了重刑,”今夏皱紧眉头,“如此说来,孟韩川早就盯上他了!”“若非那名女子烫伤双手,一时无法盖手印,宋越早已被定罪,翻不得身了。”陆绎长叹口气。今夏想了想,仍是不解:“既然宋越被送进了昭狱,孟韩川为何自己不负责此案,偏偏要送到你手中?他自己审理的话,宋越不是死得更快些么?”陆绎冷道:“眼下宋越虽未曾认罪,但各项证据皆对他不利,加上他已受了重刑,这案子只要拖一拖,拖到他死了,也就不了了之。”今夏已然明白过来:“如此一来,孟韩川既达成目的,又可置身事外,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即便将来这案子被揭出来,他也可以尽数推到你身上。”“我们是从王振之死怀疑到了他身上,单论证据的话,他与此案毫无关系。”陆绎冷笑着,瞥了眼案上的卷宗,“当年我爹爹就曾说过,孟韩川此人心机深重,睚眦必报,叫我远着些。”闻言,今夏打了个激灵,紧张地看向陆绎:“你和他可有过节?”陆绎微微一笑,安慰道:“我和他各司其职,各走各路,不相干的,怎会有过节。”今夏目中仍有担忧之色。陆绎轻拍她的手背:“再者,你夫君我论官职、论才智皆不逊于他,他即便想使坏也没那么容易。你现下还是先替宋越想想吧!”今夏想想也是,叹道:“幸好他们还没有胆子大到用脚趾印来代替手印。”按三法司的规矩,遇上特殊状况,确实可以用脚趾印来代替手印。用趾印并非稀奇事儿,遇上特别重大的案件,往往不仅需要按十指手印,连脚上的趾印都要加盖到供词上。“不是他们没胆子,而是担心出别的岔子,趾印与手印不同,一旦三法司复查,极易败露。”“现下怎么办?阿落的口供有用吗?”今夏忧心问道。陆绎摇头:“眼下光有她的口供没用,还是得找出那失踪的三百两黄金。否则,完全可以说那姑娘与宋越有私情,是在有意包庇他。”窗外一阵寒风刮过,树枝上的雪噗噗而落,砸在庭前。今夏皱着眉头,伏案想了许久,抬首道:“我走一趟蜀中吧。”陆绎立即否决:“不行。”自打两人成亲以来,因陆绎朝六扇门打过招呼,今夏就再未出过差,最远的地方便是京郊的几个小镇,绝迈不出京城方圆十里地,被杨岳戏称她为“夫管严”。今夏也向陆绎抗议过,可惜在此事上陆绎油盐不进,一点都不肯通融。其实今夏也知晓陆绎的顾虑,是生怕她有任何差池,而他来不及援手。她再三请缨,说明自己拳脚功夫足以自保。陆绎淡淡道:“也好,不如你和我比划一场,赢了我便让你去。”今夏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又想了想,不服气道:“下药赢了也算么?”陆绎瞥她:“□□?”今夏自诩面皮不算薄,但还是比不得他,只得偃旗息鼓。到了用饭的时候,今夏还在想着案子,心不在焉,菜也没挟两口。陆绎也不多言,只是挟菜给她,眼看两块羊肉在今夏碗中被筷子扒拉了两下,滚到旁边,然后她漫不经心地吃了块萝卜……默默留意了一会儿,他发觉今夏确实很少碰羊肉,只用几口素菜就着米饭吃。陆绎皱了皱眉头,今夏向来是无肉不欢,看来确实如吴妈所言,她最近的胃口并不好。他撂下筷子,侧身专注地看向今夏,正色问道:“你近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嗯?”今夏从案情中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看向陆绎,“谁不舒服?”陆绎点点她碗里头的肉:“怎得不吃?不合胃口?”今夏低头看了看,用筷子拨弄了两下,颦眉朝陆绎小声道:“你不觉得这羊肉有股腥膻味么?”在吃食上陆绎倒不是讲究之人,羊肉吃在口中,觉得与往日并无差别:“是吗?我把吴妈叫来问问。”今夏连忙制止他:“算了,多半是买回来的这只羊不好,等这头羊吃完了,换到下一头羊就好了。”陆绎挟了块羊肉入口,细嚼了嚼,诧异道:“我吃着倒还好,不觉得腥膻。”他话音才落,今夏便将自己碗中的羊肉尽数挟到他碗里,笑眯眯道:“那正好,你多吃点。”陆绎无奈:“……你就只吃这几块萝卜?”“冬天的萝卜赛人参呀!”今夏晃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