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斐嘴唇动了动,“他——”吕钦河迫不及待道:“他天天囔囔‘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熙春峡和宝圭坊被他闹得天翻地覆,势必要找出你,否则绝不善罢甘休。”这话宋晏行根本没说过,纯粹是他添油加醋,为两人的事情徒增点恶趣味情趣。徐颂之这时想起了什么,问道:“道舟,这便是你上次跟我提到的小宋公子?”他不怕两人笑:“我在路上时也听闻了,这位宋公子翻脸无情离开了熙春峡——钦河,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吕钦河脸皮厚,不怕被拆穿,“嗳。你那是听闻,我这是眼见为实。况且——”两人一同看向池斐,吕钦河努了个表情,徐颂之不解:“你脸上抽筋了?”“……”吕钦河绝望道:“一个比一个不解风情!”都是练剑练傻了的。徐颂之抱紧了自己的剑。稻花城内。坊主震惊之余还没缓过来,声音带着颤栗:“你认真?”宋晏行:“认真。我体内的金丹本来就是他的,他为我而死,不值。”话里语里带着批评,或许这就是他的本色,以利益看待事情。坊主肩上却压了个担子,一边是好友能否重生,一边是好友的道侣要赴死,叫她怎么选?!宋晏行决心已定,不管她再说什么也是没用了,不管怎样,他就是要换回池斐,哪怕到头来一场空,哪怕他真如系统所说最后因为没完成任务而灰飞烟灭,在这一切之前,见不到池斐,他觉得都是虚的。坊主活了几百年,从没听说过剖金丹,她店内虽然出售各种药丸,但她并不是这方面的高手啊!她拿捏不定,宋晏行安慰道:“你随便剖,只要把金丹拿出来就行。”是夜,坊主同前来的吕钦河说了这事。吕钦河听罢大笑,拉着她的手坐下来,“啧,池斐死了,但是又被徐颂之救活了,现在人在我沐阳之巅呢!他这道侣果然没结错,肯为他舍命。”坊主了解其中苦涩,连说话都拖沓起来,“他竟没死吗……”吕钦河搂住她的腰,“别管他们死不死活不活了,娇娇,我可想死你了!”“完了。”坊主傻眼了。“怎么了?”“小宋的金丹……已经挖出来了……”“……”吕钦河心想大事不妙,刚救活一个,又死一个?哎哎哎真是头疼得很!按捺住心情淡定道:“小宋现在人呢?”“走了。”吕钦河眉头一皱,好像才反应过来,茫然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剖金丹?”光是一听就觉得浑身发疼。坊主:“对。”用烫好的刀划开肚皮,手从丹田处活生生掏出来的。“……”吕钦河按着心口,一下子喘不过气了,猛拍了两下:“我早上刚跟道舟开玩笑呢,没想到一语成谶,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他们二人都知道宋晏行是什么体质,若是高阶一点的修士掏金丹,最多歇个几年,大不了重头再来。可宋晏行不一样,金丹一出,他会毙命。坊主道:“小宋同我讨了几枚续命丸就走了。”只是这续命丸也无法抚平疼痛,最多吊着半残的命而已。两人口中无比凄惨的宋晏行正在酒楼内大快朵颐。从稻花城出来后,他身体渐渐虚弱,支撑不了他的行动,所以他打算在这歇一宿,明日再启程。入夜,宋晏行辗转反侧,门外突然出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捉摸不透,莫非遇上黑店了?他假寐引诱门外的人进来,等了片刻还不见动静,心里砰砰狂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那个黑影徘徊了一会,悄无声息走了。宋晏行松了口气,迷迷糊糊睡下了。恍惚间有人在耳边轻声唤他的名字,一声一声让他溺毙在温柔的海里,想伸手呼叫却发不出声,耳边的声音变成了深夜中寒冷刺骨的一阵风。宋晏行哆嗦一下醒了,起身关窗,好一阵恍惚。仿佛这个夜无边无际,永远都不会天明了,他想起池斐为他置的太平盛世,白光如昼,现在却被黑暗包围着,他感到无比孤独。他站在黑暗中沉思了一夜。房檐上的白衣迎风而立。日出将至,宋晏行腹中的疼痛也如至到了,疼得他背脊发寒,额头的冷汗一层接一层冒,撕裂的疼让他无法在动辄半步。“叮咚!”这时宋晏行心心念念的系统声音终于出现了,他愤怒道:“我还以为你也死了!”“前段时间系统在完善维修,谅解一下。咦,检测到亲亲受重伤了。”宋晏行故作不在乎道:“是啊,都快死了。你们真是个野鸡系统。”“呜呜呜!”宋晏行烦躁道:“别哭了,难听死了。我问你,目标任务死了,我的任务还有必要做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