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鹤偏头望着她,眸光因映了火光而熠熠,“你喜欢此处。”
薛茗心跳一滞,怔然片刻,低低道:“对啊,我是喜欢。”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她唯有在这里感到放松和惬意,心情都变得?舒畅许多,置身?村落中好像来到了与世隔绝的世界,所有烦恼都暂时消弭,让人生出?永远在这里生活的念头。
薛茗看着燕玉鹤的双眸,忽而明白他的用意,心跳乱了节拍,呆呆地问,“所以你是觉得?我喜欢,才特意带我玩了一天是吗?”
燕玉鹤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燃烧的树,火焰散发的光照亮了他的轮廓,给俊美的脸镀上一层明亮的光,显得?平日里冷淡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薛茗倏尔发现,燕玉鹤竟然也是个十分?温柔和浪漫的人,他虽然并?不将这些表达得?很明显,但薛茗还是想从那些细枝末节里去窥觅燕玉鹤的心。
这个已经被?姜箬鸣所害的村子?燕玉鹤绝不会?留下?,但却可以为了她的喜欢,推迟一日销毁。
薛茗的脑中浮现许多之前被?她忽略的场景,想起了鹿蛮的话,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紧张地攥住了拳头,手心都冒出?细汗。她盯着燕玉鹤的侧脸,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开口询问,“燕玉鹤,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燕玉鹤听到她的话,徐徐将头转过来。火焰很快燃尽,光芒渐渐消失,又只剩下?一轮皎月和燕玉鹤手中的提灯照明,视线中燕玉鹤的面容没?有那么清晰了,双眸也不再?明亮,显得?晦暗不明。
他缓声道:“何为喜欢?”
薛茗叫这双平静又极具掠夺的眼眸盯得?浑身?发热,心脏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作?为一个上学期间穷得?吃不起饭每天都想着去哪里兼职,完全?无心情爱与暧昧的女生,薛茗在恋爱方面的经验本就为零,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故意说两句暧昧的话缓和气氛,还是继续剖白,追问到底。
若是燕玉鹤到最后来一句,“你想多了,自作?多情。”那她得?多尴尬了,几层脸皮都不够丢的。
薛茗咬住了牙齿,心想绝不能再?继续往下?追问了,要不还是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吧,她也看不懂燕玉鹤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说不定是假装不懂只是给她递来一个台阶呢?
她正要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却见燕玉鹤突然动了,将手伸过来。薛茗吓一跳,本能想要闪躲,却见他只是将手落在她头上的位置,只感觉发丝微动,像是燕玉鹤从中捻出?了什么东西,而后放在她眼前看。
是她先前躺在地上睡觉的时候不慎沾上的碎草,不仅是头发,耳朵后也有一些,燕玉鹤就用手指沿着她耳廓刮了刮,轻轻扫去。
等他收回手时,薛茗的耳朵已经红得?像煮熟了一样,吭吭哧哧说不出?来话。这时就听燕玉鹤道:“数月前,我还在山上时,我师弟曾为我起过一卦。”
薛茗抓了抓有些痒的耳朵,随口问:“什么卦?”
“姻缘卦。”燕玉鹤道。薛茗听了心说他那个师弟也是怪没?有眼力见的,怎么会?想到给燕玉鹤起姻缘卦,这个人看着完全?不与情爱两字沾边。她忍着没?说,只问:“卦象如何?”
“言我红鸾星动,好事将近。”燕玉鹤道。
薛茗抠抠手指头,小声问,“准吗?”
“原先我并?不相信。”燕玉鹤说。
薛茗道:“现在呢,信了吗?”
燕玉鹤看着她,后面的话没?往下?说了。他原本并?不相信师弟算的那一卦,走前还罚他抄经书,跪水崖思过,并?很快将此卦抛之脑后,当成?一个过耳就忘的笑话。直到那日,薛茗跌跌撞撞地摔到他面前,也不知是为何,他在那一瞬间猛然想到了师弟所算的那一卦。
后来与薛茗交谈,相处,亲昵时,燕玉鹤越来越认定那个卦有些说法,心知自己错罚了师弟。
然而具体说法在哪,燕玉鹤分?辨不出?来,此刻盯着薛茗不说话。
薛茗心里一阵别扭,有点埋怨燕玉鹤这闷葫芦的性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继续往下?说了,总觉得?他方才的话里充满暗示。等了半晌他也没?吭声,薛茗忍不住了,道:“那说来说去,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燕玉鹤反问:“有何分?别?”
薛茗说:“分?别大?了,若是你不喜欢我,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自然要去找我的如意郎君,日后与他一起生活的。”
话一出?,燕玉鹤的脸色马上就黑了,拉了个长脸道:“你想始乱终弃?”
“话不能这么说。”薛茗道:“我们?何曾在一起过?哪里称得?上始乱终弃。”
燕玉鹤道:“你我行?过夫妻之实。”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个封建脑袋,那还不是我为了要活着,这里也没?有其他活人,只能找你渡阳气。”薛茗道:“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那就再?说得?明白些,若是你不喜欢我,出?去之后我们?这关系就要断了,你也不能告诉别人你我渡阳气的事,免得?影响了我的名声,找不到称心的郎君。”
这番话说完,着实将燕玉鹤气得?不轻,薄唇轻抿,连唇线都拉出?个不高兴的弧度,沉着眼眸看着薛茗。
薛茗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差,心里偷偷笑起来,觉得?颇为有趣,“不过呢,如果你喜欢我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燕玉鹤眸光一顿,一些冷漠阴郁的气息仿佛慢慢消散,于是那张脸又重新?变得?漂亮起来,反问:“怎么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