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去客厅里坐会,我去查查资料,看看有没有好的办法。”林岚将腮旁的秀发挽到耳后,“花信,你们中午是在这吃还是要出去吃?”
“在这吃吧,挺怀念你们家肘子的。”花信吞了吞口水。
“行,我打电话给厨房,让他们加道菜。”没了头发的遮挡,林岚一笑,露出对浅浅的梨涡。
客厅里,乔四海和花信坐在沙发上各自玩着手机,林岳走了进来。看到她,乔四海刚想喊一声岚姐,就看到她眼里的冷淡,立马改口,“岳姐好。”
林岳看也不看,直接忽略他,坐到花信旁边,莫名奇妙说了句,“怎么不杀了他?”
杀谁?乔四海顿觉危险,竖起耳朵偷听。只听花信回道:“为什么要杀他?他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杀一人可救百人,你杀还是不杀?”林岳语气冰冷,毫无感情,乔四海直觉他们是在讨论自己。“他被邪祟附身,那邪祟可活了几百年,害了好几十条人命。一旦他成了傀儡,肯定会继续杀人。”
“他还没有杀人,也没有成为傀儡不是吗?”花信反问,“只要有一丝能够挽救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
“花信,你知道这有多难。旁人也就罢了,但他和你一样,可是中元节出生,万中无一的纯阴体质,一旦附体,邪祟还会心甘情愿出来吗?”林岳嘲讽道,“不怕它来个玉石俱焚。”
“怕,怎么不怕,”花信眼神流露出无助,看惯了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乔四海忽然觉得有点心疼,“我第一次逼它出来的时候,它就是这样威胁我的。”
“花信,”林岳叹了口气,“你啊,就是自我道德要求太高。你知道要是殷楚风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做吗?会把他骗进陷阱里,然后见死不救,等人死了以后再收邪祟。他们身上附着邪祟,你就不能按照人的标准和要求去对待他们,能收就收,不能收就杀。”
杀伐果断,狠戾无情的林岳,吓得乔四海心惊肉跳。等林岳离开后,乔四海跑到花信身边,挨着他坐下,这里太不安全了,怪不得哥让自己小心点林家女儿呢。简直太恐怖了!他想回龙岩!
“哥,”乔四海放下手机,“一直听你们说邪祟邪祟的,究竟什么是邪祟?”此刻,乔四海充满了求知欲。
思忖片刻,花信尽量组织简单直白的语句,让乔四海可以听懂,“所谓邪祟,也是一个总的大概念。可以分为邪灵,也就是常说的恶鬼;还有邪物,就是一些有实体的东西,不小心沾染了邪恶之气,作怪害人;最后就是精怪,不过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山精野怪了。”
他的话,彻底勾起了乔四海的好奇,“哥,那为什么世上会有邪祟,邪祟是怎么产生的啊。”
“因为人。”花信严肃庄重地看着乔四海的眼睛。那张俊美隽秀的脸近在咫尺,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心脏漏跳了一秒,哥长得真好看啊,眼睫毛真长,嘴唇真红,乔四海情不自禁想入非非。不过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因为人?”
“对,因为人的贪欲,怨恨,嫉妒等等一些负面的情绪,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邪恶。”花信靠在沙发上,准备对乔四海进行一次精而深的科普,“四海,你知道福建的原住民是什么人吗?”
“是闽越人,我们福建的本地人都知道啊。”乔四海回。
“没错,闽越族以信巫尚鬼闻名,他们信仰天地鬼神,盛行巫术之风。《史记·封禅书》曾经记载过汉武帝听从越巫的建议,建立祝祠并用鸡卜。而且春秋战国时期,战乱频繁,杀戮之气很重,加上福建多山多森林,又临近海洋,冬无严寒,夏少酷暑,缺乏阳气,因缘际会下滋生了邪恶之气,久久不能消散。后来北方人迁移到这里,和本地的土著既相互融合又相互争斗。为了抢夺土地和资源,闽越人就向鬼神祈祷,邪恶之气从人的祭祀中获得了力量,于是慢慢演变成了邪祟。”花信转头望着乔四海,“贪念起,邪恶生。你说,是不是因为人。”
乔四海,哑口无言。
花信继续说,“所谓的祭祀,其实就是一场交易的仪式。邪祟从祭祀中获取力量,人也在祭祀后达成心愿。旧时候,科技落后,生产力低,人要靠天吃饭,所以和邪祟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后来,科技飞速发展,人不再像以前那么依赖邪祟,祭祀少了,它们得不到力量,所以就想着出来害人。除了祭祀,它们还以人的贪念,恐惧,嫉恨为食。”
“要是他们一直得不到力量呢?”花信没想到,乔四海一下子问到了关键的问题,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那它们就会慢慢消散,最后我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不过,它们消散的过程比人类的寿命长的多,只要它们补充一次力量,就能苟延残喘很多年。”花信作出很苦恼的样子,“就像你身体里的邪祟,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了。”
“所以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消灭邪祟,有人就会把它们藏匿在隐秘的地方,让它们自己消散。”
时间早已过了十二点,乔四海饥肠辘辘,他舔了舔嘴唇羞涩地问花信:“哥,咱们什么时候去吃饭啊?”
“饿了?”花信转头瞧墙上的时钟,大吃一惊,“哟,这都快一点了。”花信咋舌,扯着嗓子大声吆喝,“林岚,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啊,都快一点了。再不吃饭你等着过来给我收尸吧。”
下一秒,隔壁的房间传来更响亮的声音,“马上就好。厨房说你要的肘子差不多炖好了,一会就给送过来,再坚持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