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小纸鹤飞了?几圈,几个小孩儿立即亮着眼睛跟着上,纷纷从藏身地跑出来。纸鹤又飞到燕玉鹤的面前?,落在地上变成绛星,晃了?几步,停在薛茗的腿边。薛茗蹲下来抚摸绛星的身体,看见几个小孩儿眼巴巴地朝这边看,就招手呼唤,“过来,走到近处来瞧瞧,我们绛星可乖了?,从不咬人。”
许是她本就生得漂亮亲和,面上带着笑?说话时让孩子觉得她可以亲近,于是陆续来到她面前?。男孩女孩都有,瞧着都是七八岁的样子,扎着各样的小辫子,有几个围着绛星看,剩下一二则来到薛茗身边问她,“大姐姐,你是从外面来的吗?”
薛茗点?点?头。小姑娘又问,“外面是什么?样?”
薛茗说:“外面还没你们这里好呢,你们这儿景色宜人,其乐融融,比外面好多?了?。”
小姑娘奶声奶气道:“我爷爷说外面好,外面什么?都有,还有太阳。”薛茗闻声朝西边看去,本来想说你们也能瞧见太阳啊,结果就看见连绵的高?山将落日遮了?个严实,除却半边天际散发的余晖之外,根本看不见太阳的踪影。
薛茗就拉着她的小手,指着燕玉鹤道:“你看见这个哥哥没,他?非常厉害,一定能带你们出去的。”
小姑娘仰着脸去往燕玉鹤,燕玉鹤也没有反驳或者应和,低头看着她。
薛茗料想他?也应付不了?这种年纪的小姑娘,便主动对几个孩子闲聊,问起?他?们的名字。村子里的小孩在没长大之前?,都很难有个正经的名儿,大部?分都是类似“栓子”之类的名字,这种名字好养活。薛茗牵着面前?叫莺莺的小丫头,让这帮孩子给她和燕玉鹤带路,去村边玩一玩,看看别的风景。
随后两人一鹤,带着一帮小孩子在村子里逛起?来。男孩皮实,跑得飞快,约莫是在村子里野惯了?,看见谁家的门敞着,就跑进去玩儿,出来的时候手里还带着粽子,蒸糕递给薛茗吃。女孩子文静许多?,争着牵薛茗的手,薛茗的五个手指牵了?六只小手,另一只手拿着蒸糕吃,后面还跟了?几条大大小小的狗,一时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心?旷神怡。
茂密的树下是坐着闲话的老人,远远看见了?薛茗和燕玉鹤,便扬着手中?的扇子笑?着招呼,热情好客,一点?不拿两人当外人。
走了?一段路,出了?村子后,再往前?就是一条澄澈的河流。人傍水而居,这条河养活了?整个村子的人,因此被保护得很好,清澈得能看见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一帮小孩儿在水边长大,这会儿都围到水边玩了?,薛茗也清闲下来,找了?棵茂盛的树坐下来。
微风拂面,头顶密密麻麻的树叶哗啦啦响起?来,她摆了?个惬意的姿势靠在树上,朝远方天际眺望。耳边尽是孩子们嬉闹的声音,还有几条小狗跑来跑去,绛星倒是乖,卧在她身边,将头枕在她腿上。须臾,燕玉鹤也行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安静地看着水边玩闹的孩子们。
薛茗满心?感慨,说:“这样的生活真令人羡慕,要是我也能在这里生活就好了?。”
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邻舍关系也极好,一家孩子百家养,到了?晚上凉快了?再相互串门聊天,又不用工作,也没有性命威胁,可以说是梦想中?的生活状态了?。
“你喜欢此处?”燕玉鹤忽而问。
“是挺喜欢。”薛茗脱口回答,但紧接着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因为这些村里的人便是如此安宁地生活着,才变成了?如今这样,永远看不见日出的模样。
她想起?了?以前?黑心?老板在开会的时候,对着话筒发表的抑扬顿挫的演讲:“不上进,就是死路一条!别人不上进,就是别人死!你不上进,就是你死!”
薛茗一个激灵,又开口道:“不过我觉得人还是要有点?追求,或许等这些事都了?结了?,我会找个山头拜师,学点?本事傍身,免得一直被人欺负。”
燕玉鹤淡声道:“难道我还入不了?你的眼,何需拜他?人?”
薛茗一听就来劲了?,往他?身边凑了?凑,“这么?说,你可以收我为徒?但你不是说我不能再拜入你的师门吗?”
燕玉鹤道:“不过是些简单的把戏,用不着拜师我也能教你。”
薛茗大喜过望,抓着他?的手腕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别反悔!”
燕玉鹤低声应了?一下,没再说话。薛茗心?情大好,干脆躺在他?边上,枕着双臂往天上看。燕玉鹤说以后会带着她,确实让她卸下心?头重担,不必再担忧日后去何处落脚,如何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生存了?。
况且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与燕玉鹤在一起?的,自然也是不想与他?分离,日后要是能生活在一起?,那?是再好不过。
清爽的风吹过,薛茗闭着眼睛想了?许多?,最?后在无意识间慢慢睡去。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原本在河边嬉闹的小孩儿也早就不见,应该是带着那?几只狗回村去了?。
燕玉鹤还坐在她身边,位置并没有挪动,好似在打坐。她刚一动,燕玉鹤就睁开了?眼,朝她望来。
薛茗揉着眼睛坐起?来,“那?些孩子回去了??”
燕玉鹤嗯了?一声,站起?身对她道:“走吧。”
“去哪啊?”薛茗也慢吞吞爬起?来,伸展胳膊和腰身,就听燕玉鹤道:“你白日不是想去村子的西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