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一看见这张脸,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爬起?来想逃,结果?刚起?身一半就发觉自己没穿衣裳,又泡进水里往后退了些许与他拉开距离,气道:“你是人又不是鬼,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出场方式,想活活吓死?我?”
燕玉鹤听?了她这一声?斥责,面上也?没什?么反应,只将沉沉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问道:“你去了何?处?”
“你不是都找过?来了,还问什?么废话?”薛茗嘀咕了一句,忽而意识到?什?么,转头一看,就见身边已经凝聚了浓郁的雾气,完全看不清楚周遭环境,当下明白,哦了一声?道:“又是梦境,怎么我这梦里谁都能进,改天挂个牌,进来的都要给我付费。”
燕玉鹤往前些许,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盯着她问道:“为何?要走?”
“走?我那不是走,是逃。”薛茗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开始控诉,“燕玉鹤,你可真能骗人,打从?见我第一面开始就在骗,当初我跟你说我叫燕赤霞的时候,你在心里偷笑我呢吧?我原本还当你是个可靠的好人,没想到?你跟人盘算着怎么收拾我,我再不逃,难道被你剥魂吗?”
燕玉鹤没有应声?,薛茗等了片刻,没听?见动静,便悄悄回头去张望他的脸,想看看他是不是在笑话她。
却见他倾身贴了过?来,双手抱住她水下的腰身,将她捞回怀里。冰冷的胸膛贴上她灼热雪白的脊背,燕玉鹤的身体与她完全贴合住,严丝合缝。
他俯下头,气息落在薛茗的耳边,柔软的手指在锁骨上轻轻摩挲,低低道:“你扔了聚阳符,身上的阳气很快就会被消耗干净。”
薛茗扑腾了两下,发现他双臂如铁,桎梏得很死?,只得放弃,说:“阳气而已,多的是门路获取,又不是只有你身上才?有。”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下巴一紧,被燕玉鹤捏住而后迫使她抬起?了头颅,露出纤细脆弱的脖子。他此时语气终于有了些变化,隐隐有些不悦,“你想找谁?”
薛茗被这么光溜溜的抱得那么紧,心里还真有点羞耻,而且他力道不断收缩,导致她呼吸有点困难,于是抬手掐住燕玉鹤的手腕,转头对上他漆黑漂亮的眼睛。
难得在他眸中看到?其他情绪,薛茗莞尔一笑,“燕玉鹤,不管你是斩妖除魔也?好,清理门户也?罢,都与我无关。我从?前不曾作恶,以后也?不会,你要找,就去找你那个已经逃了的师妹,别来找我。阳气一事你也?不用操心,我随便找个男人都能补,又不是非你不可。”
薛茗往他手腕处咬了一口,又道:“马上离开我的梦境。”
下一刻,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半躺在池水边睡着了,身边仍旧空无一人。她哈哈两声?,“果?然是我的梦境,我能掌控。”
在梦里对燕玉鹤硬气一回,倒也?挺爽的。
薛茗爬上岸将自己擦干净,随手披了件宽松的衣袍当睡衣,卷着被褥睡去,这回倒是一夜无梦,睡得安宁。
燕玉鹤站在满地狼藉的大殿中,硕大的柱子上都满是裂痕,想来经历了不小?的摧残,各种琉璃玉石碎落纷飞,被破坏得很严重。
百鸦走进来,左右瞧瞧,笑道:“玉面兄弟,谁招惹你了,何?以动大的气?”
燕玉鹤冷声?道:“滚出去。”
“欸——”百鸦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拍着他胸膛宽慰,“不就是跑了个宠姬嘛?都下了命令去找了,没跑出鬼蜮应当很快就能找到?。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稍微自省一下,先有小?金仙在前,后有这个也?跑了,可能是你床上功夫大不如前才?会如此。”
燕玉鹤没动,忽而空中响起?凌厉的风声?,短短一下,百鸦的手臂就整个削断,甩飞出去。
百鸦哈哈大笑,走过?去把断臂捡起?来又重新装上,调侃道:“别为个消遣的小?玩意儿?动怒了,我昨日刚抓了个稀罕物,正逢琉璃和白堕也?到?了,咱们一同喝几杯,顺道让你们长长见识。”
薛茗醒的时候差不多刚入夜。
罗刹鬼市的时间与外界相反,日落而作,日出而息,到了太阳落山各种铺子?就逐一开门,街道上就热闹起来。薛茗作息颠倒,尚有?些不适应,坐在桌前慢吞吞地吃着早饭。
聂小倩和宁采臣都被她放出来?遛遛,就好像养了两只宠物一样,薛茗总觉得把他们关起来?会憋坏。
聂小倩被昨日的香烛纸钱养过后,今日再见时已是截然不同往日,刚一出现房中就充满阴气,仿佛升了不止一个等级,就连脸上原本留下的那些伤口也慢慢有?好转的趋势。她眼巴巴地跪坐在薛茗的身边,询问道:“昨日的香烛你还有?吗?”
“哪有?这么?多。”薛茗见自己的马仔升级了,心里也高兴,笑着道:“不过?以后要?是有?机会,我肯定多给?你拿点。”
聂小倩与她一免恩仇,也不记恨先前她挖自己的尸骨的事了,围在薛茗身边打?转。而宁采臣则一直缩在角落,时而想起伤心的事情?便呜呜咽咽地哭,哭声又?颇为?可怜,像蚊子?的叫声。
薛茗体谅他的遭遇,尚可忍受,但聂小倩却忍不了,总是拿白眼甩他,听得烦了还会吼他叫他闭嘴。原本应该成一对的夫妻现在倒是相看两厌,互不搭理。
没多久鹿蛮到来?,手里捏着一张纸,道:“燕赤霞果然动用了鬼王的势力搜寻你,如今外面遍地都是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