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熟悉的人影以及他手里的扁担,赵春生顿时苦笑不已,这人,正是荷花的父亲,陈广发。
见到赵春生回来,陈广发将手中的扁担朝地上狠狠的一戳,凶神恶煞的瞪着赵春生:“狗杂碎,你说找我女儿,找到现在,究竟找到了没有?”
本来自己的女儿就要嫁给有钱的王大牛了,可就是因为赵春生,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而自己想要凭借荷花享清福,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也轰然破碎。
虽然赵春生昨日里大显神威,让他心有余悸,可是今天自己的女儿都还没回来,让他顿时就壮着胆子抄起扁担就来找赵春生兴师问罪。
现在,他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归罪在赵春生的身上,诚然,这一切,也的确是因赵春生而起。
“广发叔!”
面对兴师问罪的陈广发,赵春生挠了挠头,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毕竟自己答应了要去找荷花,可是到头来连荷花的影子都没见到,这让他不禁有些尴尬。
“怎么了?老子问你我家荷花去哪儿了!没心情和你扯有的没得,还有,以后你别叫我叔,叫我也不认你!”
陈广发一见赵春生没有了昨天的那股子狠劲,胆气顿时就大了起来,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现在赵春生软了,他自然也就硬了,况且,他还占着理。
“呃……”赵春生讪讪一笑:“不让我叫叔,那我就叫你老丈人呗?反正荷花迟早是我的媳妇儿,现在叫你老丈人我也不吃亏!”
“滚滚滚!”陈广发被赵春生这话气的眉毛倒竖,当即指着赵春生喝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样子,就你这样连8000块彩礼都拿不出的狗杂碎也配娶我们家荷花?
等下辈子吧!还想叫我老丈人,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说着,陈广发扬起手中的扁担就要朝赵春生砸去。
不过赵春生身形却是灵巧的一闪,直接闪过了陈广发的扁担,随后手上猛地一握,将扁担从陈广发的手里夺了过来。
没有了武器的陈广发顿时想起了昨天赵春生的英姿,心下不禁一阵胆寒。
但是嘴上却是不依不挠:“你这次将我女儿弄丢了,你必须得赔我!”
说完,转身就朝赵春生那早已家徒四壁的屋子快步走了过去。
“赔?”赵春生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现在自己家连一口米都没有,有的只有一条烂板凳,以及四脚断了三脚的破桌子,除此以外,便是一张硬床了。
陈广发还能找到什么?
当然,赵春生现在还有一个最值钱的东西,那就是那只怀了孕的母羊,不过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白天的时候可是将母羊拴在了外面,还没有带回家呢。
所以,在这机缘巧合之下,陈广发在赵春生的家里除了看到穷的叮当响的房间,根本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
果不其然,陈广发在赵春生的家里翻来覆去的找了好几遍,甚至在那四只脚有三只脚都有问题的桌子上猛地踢了几脚,在看到桌子散架之后,陈广发愤愤不平的啐了一口痰在地上:“家里啥都没有,还想让我将女儿嫁给你?做梦吧你!”
最终,在赵春生的家里找不到任何东西的陈广发将床上仅剩的一床单薄的棉絮给抱了起来,顾不得上面的霉味,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看见自己爷爷留下来的床单被陈广发被抱走,赵春生忍不住道:“广发叔,你把这棉絮抱走了,我可怎么睡啊?而且那还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唯一的遗产啊!”
除了这栋屋子,相比起破桌烂椅的,这床棉絮算是赵春生家里最为值钱的东西了,作为晚上唯一可以抱着的棉絮,赵春生对其可是有着不浅的感情。
“哼,遗产?你把我女儿拐骗走了,我就将你家的东西拿走,等你什么时候将我女儿找回来,或者我在你家用东西抵债抵够了八千块,我们才算两清!”
说完,陈广发没再理会赵春生,借着星光的点缀,大步向前走了开去。
听到陈广发的话,赵春生微微有些发愣,看着陈广发佝偻的背影中透出的尖酸势利,赵春生狠狠的咬了咬牙:“狗日的,八千块卖你的女儿呢!”
对于荷花,赵春生是打心眼里喜欢,同时心里对荷花因为自己而离家出走感到愧疚不已,同样,对陈广发这样无异于卖女儿的做法,不禁为荷花愤愤不平。
抬眼看着已经真正变成了家徒四壁的屋子,赵春生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起来,嘴里低声喃喃道:“荷花,你放心,我会将你光明正大的娶进门的!”
现在有了菩你老母教的本事,赵春生的底气已经渐渐的足了起来,只是在一时半会间,他并没有找到好的发财道路。
夜渐渐的深了,藏在云层里欲露还羞的弯月终于也探出了头,而纠结的赵春生也终究挡不住十足的困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他便陷入了梦乡之中,梦中,有荷花淡淡的微笑,如桃花一般,红而不浓,给人一种清纯温暖的感觉。
而下一刻,荷花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林羽墨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城里姑娘的优雅和高贵。
看着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笑容,赵春生如同坐在戏台下的观众,只知道一个劲的傻笑,并且配上不时的鼓掌。
只是在这两种姑娘的笑容之间,八千块这个数字如同牛头马面一般,也不时的穿插在赵春生的梦里,让他即使在梦里,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噼里啪啦!”
清晨,半梦半醒之间的赵春生陡然被一连串短而急促的鞭炮声给吵醒了,听到这鞭炮声,赵春生心里一个咯噔,因为鞭炮声在北岙村一般只出现在春节里或者哪家的婚礼上,亦或者,哪家的丧事上。
回想最近村子没有什么喜事,那赵春生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村子里有人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