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低着湛蓝的眼睛,并不回应,朝铃知道它听不懂,但她还是想说。
朝铃撑着下巴,叹气道:“雪见神虽然狗,可他真的是一个好神明。当初我差点儿被张疏强娶,我跪在他的神像前许愿,结果他真的救了我。我以前也给很多土地神许过愿,从来没有得到回应,雪见神是第一个回应我的神明。”
朝铃捧起一捧水,浇在煤球头上。
“他是我见过最正直的神了,我听说有的神可好色了,比如那个狐狸神,神祠里的女人全是他的姬妾。雪见神呢,两千多年的老神仙,竟然一个老婆都没有。我这么一个大美女天天睡在他的神祠里,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虽然他老说我丑,但这也正说明他坐怀不乱,是个清心寡欲的好神明嘛!”朝铃举起煤球,同它脸对脸,“其实雪见神还是蛮好的,你说对不对?”
朝铃说了一大堆,雪见神一个字也没听见。他只是默默地想,若朝铃知道他便是煤球,恐怕会疯。凡间女人视贞操如生命,他看光了她的身子,她会怨恨他么?
“煤球,”朝铃忽然大声唤它,“我们去找雪见神吧!”
雪见神回过神来,抬起眼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眸。她是不施粉黛的清水脸子,沾了湿漉漉的水色,更显得嫩白细腻,像出水的芙蓉。
朝铃仍是有点儿犹豫不决,用什么理由去找他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凡人侍女,找到他她又能帮上什么忙?而且她也不知道雪见神到底去了哪里。天地这么大,她上哪儿找他去?
“煤球,”朝铃说,“要是你同意去找他,你就喵一声。你是猫猫,雪见神是猫猫神,你肯定很想找雪见神的吧!要是你想找他,我就带你去!”
朝铃晃了晃煤球的身子,问:“煤球,你想去找他吗?”
雪见神沉默许久,这条路他真的可以带着朝铃一起走么?
他的视线不自觉又落在朝铃白花花的胸脯上。
雪见神:“……”
煤球迟迟不吭声,朝铃的眸子一点点黯淡下来。她知道煤球听不懂她的话儿,她本来只是寻个借口罢了,没想到老天爷连这个借口都不给她。
“好吧……那我们不去……”
她话儿还没说完,他毛绒绒的猫爪子搭上了朝铃光裸瓷白的肩。
“喵。”他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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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见神:好看。
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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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朝铃起来时,陆大郎已经候在门外。他不知道在门墩子上坐了多久,披了满身的雪,跟个雪人似的。休养了一个晚上,他的脸还是白纸般苍白,没有丝毫血色。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儿,脚边倚着一把白布包裹的长刀,像一尊被世间遗忘的雕像。
见朝铃出门,他淡笑着向朝铃拱手辞行,“多谢二丫姑娘搭救,在下就不叨扰了。在下剩下的盘缠不多,”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上头刻着一个“檀”字,“这块玉佩值些银两,望姑娘不要嫌弃。”
朝铃没接,皱着眉问:“我看你的样子,你还是想往雪见城去?”
陆大郎点头,“神明虽已离去,但或许还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在下仍想前去一探。”
“那里头全是邪怪,你去了恐怕是九死一生。”朝铃说。
“在下是个流浪刀客,也曾入过行伍,足以自保。”他把脚边的长刀拿起来,放在膝头,,“这是在下的佩刀‘朱邪’,为在下斩过不少邪物,二丫姑娘不必忧心。”
煤球从屋里踱出来,目光停在那把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