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见神跃下石像,在供桌边的猫窝躺下。那猫窝布置的贵气逼人,外壳是用金子打的,里头铺了软绵绵的绒羽,一看就是张家专门给雪见神准备的猫窝。
朝铃踌躇着道:“神,您要娶我做媳妇儿啊?”
朝铃有点不太乐意,虽然雪见神地位尊崇,可他毕竟是一只猫。她怎么能给猫当老婆呢?算了算了,她安慰自己,比起张疏那空有皮相的狗男人,至少雪见神毛绒绒的多可爱,冬天还能暖手。
还没等她完全接受成为猫的老婆这件事,却听雪见神道:“吾不娶蠢人,你是吾的侍女。”
“……”朝铃冷不丁被嘲讽,嘟囔道,“您不娶蠢人,却吃蠢人的小鱼干、卤猪蹄和酸萝卜。”
雪见神冷冷瞥她,冰蓝色的眼眸凉意颇盛。
朝铃还要靠雪见神的庇佑才能逃离张疏的魔爪,更要想法子求雪见神帮她回家。她只能忍气吞声,“快到晚饭的时辰了,您饿了吧,我去给您做一碗小鱼干。”
“不要。”雪见神冷冷道。
“啊……您不会真生气了吧?”张疏说的没错,雪见神果然易怒。
雪见神道:“要一桶。”
朝铃:“?”
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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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虽然大,神祠的占地却并不广阔。大概只有雪见神长居山上,而这脾气不好的神明又讨厌吵闹,不管是张家人还是雪见城的百姓都不敢贸贸然来打扰,连个伺候的侍从都没有,更不用说侍从起居的卧房,当然是一间都没有的了。朝铃在神祠周围转了一圈,除了古老的祠堂,便只瞧见一间小厨房,并几间堆放祭祀用品的库房。天井中漏下橘黄色的日光,树影染绿了静谧的深山,古老的神祠无声地矗立,安静得像一幅遗置的画卷。
神祠这么小,朝铃想,她晚上睡在哪里呢?总不能和雪见神一样,睡在祠堂里吧?
罢了罢了,晚上的事晚上再说。雪见神等着吃饭,她系上围裙,开灶烧水。刚生了火,却又犯了难。雪见神想吃小鱼干,可是她没有鱼呀!若现在去抓鱼,那得让雪见神等到猴年马月,说不定他猫爪一挥,把她给拍下山。
正愁着,狸花猫们排成一列纵队,一只一只进了厨房的门。每只猫儿嘴里都叼了一条鱼,还是活泼泼的活鱼,在它们嘴里扭来扭去。它们挨个跳上案台,将鱼丢进大水缸,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朝铃愣怔怔地看着,手里还握着锅铲。
“别看了,快做饭吧。饿肚子的雪见神比吃饱饭的雪见神难相处一千倍。”领头的狸花猫走上前,道。
“你们会说话!?”朝铃惊呆了。
“当然,”狸花猫说,“我们是雪见神的神使,难道你以为我们只是普通的凡猫?我叫阿饼,从我的祖爷爷开始我们家就一直陪伴着雪见神,现在已经五百年了。”
“还有我,我叫馒头,”另一只白手套道,“小姑娘,谢谢你的干粮,真是太美味了!你被张疏小儿囚禁的时候,我们去找雪见神,告诉他你的饭菜比张家人做的好吃一万倍。神果然倾听了你的心愿,要不然按着神平日的习性,是怎么也不肯挪窝的。”
朝铃好生感动,原来是这些小猫救了她。她歪了歪头,问:“你们的名字怎么都是吃的?都是谁取的?”
“当然是雪见神啦!”阿饼说。
馒头道:“雪见神文韬武略,他取的名字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
朝铃:“……”
好吧,她知道雪见神有多么渴望一顿好吃的菜肴了。
朝铃立刻斗志满满,杀活鱼刮鳞片剁鱼肉,裹上面粉,烧热油锅,噼里啪啦地炸鱼干。一兜又一兜的鱼干出炉,炸鱼干的香味飘出厨房,狸花猫神使们都陶醉在这香味里。不远处的神祠里,慵懒地靠在黄金猫窝里的雪见神也睁开了眼缝,眸中的冰蓝色流光一闪即逝。
朝铃洗干净猫碗,在地上一字排开,每个碗里都填入满满当当的炸鱼干。狸花猫们纷纷上前,埋首猫碗,撅着毛绒绒的肥屁股,咔嚓咔嚓嚼起鱼干。望着这些吃得喷喷香的小猫,朝铃心中成就感十足。最后,她将炸鱼干装入雪见神专属的琉璃碗,端着托盘,恭敬地送入神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