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如果你帮我把雪见神救回来,我就同你在一起。”朝铃一字一句说,“我保证,我不会伤害自己,我心甘情愿跟着你。”
“如果我那固执的兄长执意与我作对呢?”月见神问。
“这很简单,”朝铃说,“他爱我入骨,我只消得说一些让他痛彻心扉的话,比如说我这辈子最讨厌白猫最喜欢黑猫,他总会放弃的。他那么骄傲,不会死皮赖脸缠着我,你觉得呢?”
月见神摸着下巴,“好像有些道理。”
“你最好快点答应,要是你哥哥死了,我立马咬舌自尽随他而去!到时候我和你哥在阴间双宿双飞,你一只猫孤独终老吧你。”朝铃大声威胁他。
月见神不情不愿化为黑色大猫,向朝铃躬下脊背。朝铃把大神帅的神弓和雪见神的三支银箭背在身后,爬上月见神的脊背,紧紧揪着他的后颈毛,伏在他身上。
“我好了!”她大喊。
黑蜉蝣绕着他们飞舞,黑猫向远天奔行。狂风刮着朝铃的脸庞,刀子一样冰冷锋利。朝铃死死咬着牙,忍受着高天上的寒冷和高速下的失重感,跟着黑猫冲向蒙翳渊海。仿佛只有眨眼间的工夫,朝铃便看见那无尽的黑色大海,和天心上悬浮的巨大神鼎。神鼎周围环绕着许多不详的黑气,黑色潮水般的雾气从神鼎中央喷薄而出。潮水洇漫周天,几乎看不清楚鼎身的模样。
许多神明已经堕落,挣扎在黑海中浮沉。还有许多神明仍与疠气鏖战着,昔日鲜亮的法衣已经破破烂烂。月见神落在渊海一角的小岛上,朝铃环顾天穹酣战的神明和恶兆神,竟未曾看见雪见神的身影。
“朝铃姑娘!”一道疾光飞来,九尾狐狸落在朝铃面前。
“狐神大人!”朝铃喊道。
“你怎会来此?”狐神焦急地说,“此地相当危险,你速速离开!”
“我不会有事的,”朝铃拍了拍身下的月见猫,“月见神会保护我。”
数个神明察觉陌生的疠气飞来此处。
“恶兆神月见?”他们落在朝铃周围,“你是那不人不鬼的怪物同党么?”
朝铃见周遭神明来者不善,慌忙辩称:“各位误会了,我们是来帮忙的!”
月见神冷笑,“打不过那老怪物,便拿我来开刀么?你们这些虚有其表的废物,恐怕在我手下也讨不得好处。我那心怀大义的兄长在何处?让我猜猜。是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废物赴死了?”
“无礼!”
“狂妄!”
众神愤怒,各自幻化出猛兽的本相。
气氛剑拔弩张,朝铃非常焦急,正事儿没办,怎得自家阵营先打起来了?
关键时刻,狐神出来喝止双方:“劳烦诸位看清楚,月见神身上背的是何人?”
“霜雪神息……这凡人是雪见神的妻子?”一个鹰神低声惊呼。
有神明揣测:“妻子又如何?雪见神如今生死未卜,保不齐她已经投入月见神的怀抱。”
朝铃气不打一处来,叫道:“少侮辱人!还有,我还没和雪见神拜天地喝交杯酒,我不是他的妻子!”
“那你来作甚?”神明们问。
“我来救他。”朝铃环视众神,冷声道,“昔日他神堕,他的同僚弃他而去;如今天下蒙难,他的战友不顾他生死只知在此处狺狺狂吠。”
“你!休得胡言!”
朝铃横眉立目,“若我胡言,你倒是告诉我,雪见神在何处?”
此言一出,众神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