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行眼底滑过一抹深色。他和姜瑟瑟大婚前,崇明帝已经赏赐过了一波,今天又来一波,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果不其然——周福善又带了,崇明帝的口谕,说明日在宫中设了家宴,让傅景行携姜瑟瑟同去。这宴的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上次因着萧承元那一脚,傅景行曾扶过他,周福善心里感激,临走前,又不经意提了一嘴,“陛下今儿的午膳,是同林贵妃一起吃的。”傅景行心下了然,回来之前,他便猜到了,也想好了应对之策,既是家宴,到时候东宫肯定也会去,届时姜婉可以照拂姜瑟瑟。却没想到,到了书房,林山汇报的第一件事,就是太子被罚闭门思过了。傅景行靠在圈椅上,“因为何事?”“还是前太子妃胞弟的事情。”前太子妃是户部尚书之女,有一个游手好闲的胞弟,去岁冬天,有人检举,太子妃胞弟在赌坊赌钱时,拿出了本该运往永州的赈灾银。之后,便顺遂扯出,户部尚书多年来,中饱私囊,贪污赈灾银一事,崇明帝大怒,命太子休弃太子妃,斩了户部尚书,又将其家人流放岭南。“在您离京这段时间,林相上书,说岭南的流人,纠结当地豪强意图谋反,参与谋反的名单里,就有前太子妃的胞弟,皇上迁怒太子,便让他在东宫思过。”傅景行道“太子没替他的人求情?”“没有。”“太子思过期间,可有其他动作?”“没有。”傅景行挑眉,这次萧承睿倒是沉得住气了,知道他不在京都,他那边只要一有动作,就就会被林相拿捏住把柄。看来这次,萧承元是把所有的都算好了,专门设这场鸿门宴,等着他们呢!他倒无所谓,但是他不能让姜瑟瑟冒险。姜瑟瑟刚睡醒,就被傅景行的话惊到了,“不去?!陛下口谕,不去就是抗旨啊!”“我去,你不去,”傅景行扶她起来,“就说你身体不舒服。”后宫林贵妃独大,入宫后,他不可能一直陪在姜瑟瑟身边,他不放心她一个人。“我一个人没事呀,”姜瑟瑟抱住他的胳膊,“我知道,我明天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可以避开它的,你不用担心我。”说着,姜瑟瑟把自己,从小能梦到以后的事情,以及下午她梦到,明天姜筝会推她落水,借机让太医为她诊脉的事情说了。傅景行只当她是在宽慰自己,完全不松口,他不想把姜瑟瑟至于危险中。“瑟瑟,听话。”“哎呀,我真的没骗你,不信你问春杏。”说着,姜瑟瑟把春杏叫进来。春杏也证实了这件事,但傅景行却是眉头紧蹙,这事太匪夷所思了,他去了许多地方,从来没听过,有人能梦到以后的事情。“你要还是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姐姐,或者问我爹爹,”姜瑟瑟紧紧拽着他,“他们都可以作证的。”姜瑟瑟仰着脸,乌黑的瞳仁里,全是祈求。傅景行叹了口气,“嗯,我信。”虽然这事有些匪夷所思,但他信这小丫头。姜瑟瑟道“那我明天能去了?”“不能。”“为什么呀?”姜瑟瑟气啾啾瞪他。傅景行道“危险。”姜瑟瑟瞬间背过身子,不理傅景行了。如果是别的事情,他可以迁就她,但唯独这件事不行,“瑟瑟,宫中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我不去,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害我的,”姜瑟瑟委屈的直掉眼泪,“要是,要是,有个万一……”“没有万一,我能护住你们的。”傅景行打断她的话,想将人揽进怀里,姜瑟瑟却躲开了。她看着傅景行,吧嗒吧嗒掉眼泪,“我们是夫妻,是要相互扶持,你不能一直都这样呀,我也想尽一份力的。”而且,她不是事事都能梦见的,今天好不容易梦见了,能有所防备,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小丫头,看着绵软,可倔强起来,真是让人头疼。傅景行道“过来。”“我不!”傅景行没办法,往她那边挪,姜瑟瑟就往后退,态度很坚决。两人对峙片刻,傅景行败下阵来,将人强硬拽进怀中,赶在姜瑟瑟挣扎之前,道“让你去。”“真的?”傅景行无奈道“真的。”他是真拿这小丫头没办法,不过让她去的话,他得确保明天,所有的事情全部万无一失。姜瑟瑟抱住他的脖子,“怀臻,你放心,明天说不准,我还能帮你呢!”“帮我就不必了,你保护好自己够了,”傅景行曲指弹了弹她眉心,“把你梦到的事情,说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