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人家林惜做出这个决定,是有这个底气在!烦心事解决了,陈会长眉眼间的忧色也去了,甚至重新有了进餐的胃口。用高汤煮出来的青菜面条鲜美极了,入口即化,可以品尝到里面杂糅的排骨、鸡肉、鸭肉的清香。满满一大碗面条外带高汤,陈会长全吃光了,而后按铃安排人来收拾。至于她自己,则带着小稻谷精灵去了监-禁室那边,她要给孕奴穆棱安排新的房间。监-禁室。穆大娘含着泪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阿棱,林惜说了,你是冤枉的,她已经调查出头绪了,很快就能给你翻案……”她的声音中带着哽咽,更多的却是长者的期盼。穆棱的动作一顿。因为如今是孕夫,又是刚刚怀孕还未彻底安胎,很多菜都是需要忌口的。他面前摆着的素菜倒是琳琅满目,荤菜却只有土豆烧鸡和红烧酱鸭。豆芽水煮鱼和蒜蓉小龙虾都没给他端过来,担心吃了肠胃不舒服。此刻的他舀了一小碗青菜豆腐脑汤慢慢喝着,闻言却轻轻地搁在了小桌上。“奶,让她别查了。”穆棱声音清冷,龙凤眸微微抬起,里面是漠然而寒凉的光。似乎在黑暗中行走了许多路,只剩下无尽头的绝望和麻木。对上他的视线,穆大娘只觉得心如刀绞,泣不成声:“可你……”“难,险,惹火上身。”他平静地说,再次端起了那碗青菜豆腐汤,似乎已经接受了如今的结果。穆大娘瞬间泪流满面,嘴唇颤抖了许久,却说不出话来。说什么呢?她能怎么说呢?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关于自己遭受的那些冤枉和委屈,阿棱全是知道的,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幕后黑手,他可能都早已心中有数。可那人的身份地位一定非常高,高到了令人绝望而束手无策的地步,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沦为孕奴的时候,被强行植入人造子宫被迫忍受药剂痛苦的时候,阿棱心中是什么感受?“阿棱……”穆大娘哽咽许久,她想说万一呢?万一林惜能帮到你呢?万一她真的能改变你的处境,那该有多好?可她说不出那样狼心狗肺的话,林惜想帮他们是好心,可他们却不能没良心,眼睁睁地看着林惜为了他们陷入险境。说到底,他们也不过只是邻居和食客的关系,要林惜为他们承担那么大的风险,实在是不值得。穆大娘咬咬牙,狠下心肠道:“好,等回去我就告诉林惜,让她不要再查了。”“嗯。”穆棱低声应了,慢吞吞地喝起了汤,只是指尖不自觉地绷紧了一瞬,又很快控制松开。穆大娘擦干了脸上的泪,努力露出一抹笑容来。“好吃就多吃点,水煮鱼味道太辣了,你不能吃,但是我特意捞了点豆芽,下饭还能量充沛。”“谢谢奶。”穆棱的声音很轻,好像风一吹就散了。“四哥做菜的手艺确实特别好。”一个清悦含笑的女声忽然响起。穆棱和穆大娘同时抬头看向了声音来源之处。穆大娘是惊讶:“林惜,心儿,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穆棱则是微微怔楞。少女容颜生得昳丽明艳,穿着浅紫色的掐腰连衣裙,勾勒出修长匀称的身形。她漫不经心地含笑倚在门口,柳叶眉,含丹唇,羊脂白玉般的肌肤雪白细腻,纤细窈窕,亭亭玉立。他的眸光微动,很快便自嘲般敛了下来,攥紧了手中的筷子。尤其是垂眸看到自己如今还尚且平坦的腹部时,他只觉卑劣感占据了心脏,余烬中再无一点火光。“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恰巧走到了门边。”林惜举手道歉,眨了眨水灵灵的杏眸。闻言,穆棱的视线极快地扫过四方墙壁的角落,又重新垂下了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固定运转的摄像头,二十四小时处于工作状态。发现这一点的林惜不由轻笑了声。这个穆棱,倒是比想象中要有趣得多。“没啥,咱们就是说些家常话,也没什么听不得的。”穆大娘摆手不在意地道。再说,人都在监-禁室里呢,哪里还有什么资格提隐私?“刚巧提到这事,林惜,阿棱的案子和审判……”穆大娘刚想开口拒绝,穆心便笑嘻嘻地凑过去挽上了她的手臂:“妈,你的话我们都听到了,但是别着急。”“我着急啥?这事本来就和林惜没什么大关系,总不好把她也扯下水。”穆大娘叹了口气,缓缓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