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也回过了神,不好意思地说:“对对,你们快去吧,是不是其他几个一起来的小朋友还在前面等着呢?”宋煦阳笑一笑,说:“奶奶,没关系。那我们先走了!”“爷爷奶奶再见。”程末也礼貌地打了招呼,跟着宋煦阳继续爬山。晚上就住在青城山上的宾馆。程末站在房间门口踌躇了一下,陌生的环境让他略微有些不安。“你拿着这个房卡,插在这里,灯就亮了。”宋煦阳耐心地教他,“以前我去外省参加英语竞赛时候,我和室友还以为灯坏了,报告领队老师要求换房间,闹了大笑话。”程末依言插好房卡,屋子一下被温暖的灯光点亮。宾馆房间是标间,两张床。山里潮湿,水汽很重,宋煦阳抖开被子,探手一摸,总觉得被子湿冷湿冷的。宋煦阳担心程末着凉,说:“末末,你晚上跟我睡。”睡前,兄弟两人一起洗澡,洗完,宋煦阳揽过程末,利索地帮他吹干头发。随后自己也收拾妥当。宋煦阳倒了杯水,看着程末吃了药,之后把空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右手上摘下的护腕也放在那里。手腕上次被程末咬伤的地方留了疤,平时戴护腕遮着,洗澡睡觉,便摘掉了。程末和哥哥躺在一个被窝里,他伸出手,心疼地摸了摸那个疤。宋煦阳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说:“快睡吧。明天去都江堰,又要跑一天。”程末抱住宋煦阳的胳膊,把脸贴上去,闭上了眼睛。早上醒来,宋煦阳一个深呼吸,觉得青城山的空气湿润而清新。程末难得地睡得很沉,宋煦阳起来洗漱好了,程末还没醒。他摸摸程末的额头,没有发烧,弟弟的呼吸很平稳。是昨天太累了。宋煦阳写了张便笺放在床头,拿了餐券下楼。到了餐厅,导游已经分好了两桌人,宋煦阳他们几个和那对老夫妻分在一桌,团里其他人在另一桌。早餐已经摆在了桌上。丁媛见宋煦阳来了,问:“弟弟呢?”宋煦阳说:“还在睡。”他找服务生要了几个打包盒,回来和老夫妻打招呼:“爷爷早,奶奶早。我弟弟昨天累了还没起,我想帮他把早餐拿回房间,您不介意吧?”奶奶说:“不介意不介意,小朋友想吃什么就挑出来。”宋煦阳从桌上给程末拿了一只煮鸡蛋,又用打包盒盛了醪糟汤圆。给自己拿了一个包子一盒牛奶。“老郑,你给孩子添一个包子。”老先生便又夹了一个包子给宋煦阳,说:“小伙子正长身体,多吃点。”问道青城山,拜水都江堰。在都江堰景区的最高点玉垒阁,宋煦阳程末又和老夫妻两人走到了一起。奶奶摸摸程末的头,说:“弟弟长得真秀气,叫什么名字?”程末答:“我叫程末。哥哥叫宋煦阳。”爷爷说:“哦,是表兄弟啊,一路上看你们那么亲,我和你奶奶还以为是亲兄弟。”宋煦阳立刻说:“不,我们就是亲兄弟。”爷爷奶奶都怔了一下,但很有涵养地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我们两个都姓郑,从南城来。阳阳、小末,对吧?你们就叫我们郑爷爷郑奶奶。”奶奶顿了顿,喃喃地说,“我们也有两个孩子,老大叫致修,老二叫致远……我们俩都是大学老师,年轻时候工作忙,顾不上孩子,大的拉扯小的,哥俩关系特别好。老大不爱读书,我们送他当了兵。老二爱捯饬笔杆子,做了记者。”宋煦阳看郑奶奶好像有些伤感,便说:“我好崇拜当记者的,我语文最不好了,一写东西头就大,还不如我弟弟。是吧末末。”程末说:“当兵也很、很了不起。”宋煦阳附和:“对,当兵也很了不起。”郑奶奶的眼神黯淡起来,说:“九八年洪灾的时候,老大跟着部队上前线抗洪,老二跟去一线采访,谁知道……眼睁睁看着他哥就那么被冲走了,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捞着。后来致远就出国了,孩子心里难受,多少年也不回来……”“别给小朋友讲这些了。他们还小呢,吓着他们。”郑爷爷插话,“我老伴儿一说起那俩孩子,话就特别多。唉。”他叹了口气,自己却又说道:“我们这些年就爱沿着祖国的江河走一走,这两年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就走得少了,前些年一年要出来好几回。总觉得这些个山川河流里面,能看见老大的影子……”宋煦阳和程末听着听着,不知不觉鼻子酸酸的。“嗨,你看看,我还说她,我自己也是……”郑爷爷又叹了口气。宋煦阳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岔开了话题,说:“郑爷爷,您帮我和弟弟合张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