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一切,德鲁没有后退,他的眼中也没有了失望与受伤,整个人仿佛已经没有了喜怒哀乐,只是木然地一步一步朝前走,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件事情,他得把谢惟安平安的带出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是自己欠他的。
部落的青年不知道德鲁变成魔鬼后是否力量比以前更加强大了,而德鲁也不不愿意以一己之力对对方那么多人硬碰硬,双方就这样胶着了起来。
而一旁的萨姆则看得焦急不已,他刚张口想要再鼓动一番,忽然一声响彻森林的怒吼将所有人定格在了原地。
而站在最后的一个部落族人发出的惨叫声让众人都转过了头,然后除了德鲁与谢惟安,大家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一般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一只健硕的豹虎正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从林中走来,而它的身后,有数十只发着莹莹绿光的眼睛的野兽在默默跟随。
当领头的豹虎带着尾随它的野兽走进了人们的视线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惧,十几只灰狼就那样静静地跟着豹虎一步一步朝部落这边走来,虽然安静,但是它们眼中那嗜血的光芒却让所有人胆寒——如果说豹虎是这森林中的王的话,灰狼就是那残忍的刽子手,不将它们看中的猎物置于死地绝不罢手。
这是部落中的人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规模的狼群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状况,有些胆子小些的女人甚至忍不住低泣出声,而男人们尽管紧张甚至害怕,但是仍旧强撑着用最快的速度将族人们当在身后,死死地握着石器眼都不敢眨地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而虎豹与狼群们也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狼群看起来好似是以豹虎马首是瞻,而那只豹虎仿佛在逗弄着将死的猎物一般,不紧不慢地一步步朝人群走去,无声的前进比嘶吼着扑上去更给人巨大的压力。
豹虎上前一步,人群后退一步,渐渐地,留在原地没有动的只剩下搂着谢惟安的德鲁,尽管他没有动,但是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看着仍旧是那样波澜不惊的巴顿和它背后的狼群,巴顿是来救谢惟安的吗?那么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巴顿看到了站立不动的德鲁,也看到了被德鲁抱在怀中脸色难看的谢惟安,看到这样的两个人和那些神情惊惧的人群,巴顿的眼睛眯了一下,但是脚步并未停止,或许在它的料想中,仅仅只是想要把谢惟安——这个阿福的主人给带回去而已。
但是有的时候事情总是那样不如意,就在巴顿离谢惟安还有四五步距离的时候,站成一排将族人们挡在身后的青年们中的一个终于受不了这让人简直快要窒息的紧张气氛,大喊一声举着石器就朝巴顿冲去。
而在那人动作的那一霎那仿佛就是一个开始的信号,所有的壮年都行动起来朝巴顿与狼群冲去,而女人则带着老人们跑回了洞里。
第一个扑向巴顿的青年被巴顿尾巴一挥就扫在了地上,狠狠地摔在地上的时候还吐出了一口血,而那喷在地上的鲜血散发的血腥气仿佛唤醒了原本就不是善茬的狼群的嗜血因子,为首的头狼昂头嚎了一声之后余下的狼附和了一声就朝冲上的人群扑去。
德鲁看着和狼群厮打在一起的族人们,又看了一眼倚在自己怀中的谢惟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苦酸相杂,最终心中那刚刚因为不信任而带来的伤害终究敌不过这么多时间来的朝夕相处,敌不过这些岁月他们对于自己的关心照顾。
德鲁撞开几个族人,来到巴顿面前将已经有些昏迷的谢惟安放在巴顿背上放好,看着巴顿沉声道,“带着惟安离开。”
德鲁话音刚落,谢惟安就反手抓住了德鲁的手,“一起走。”
德鲁看着眼中带着关切的谢惟安,咧嘴强笑了一下,挣开谢惟安的手,轻声道,“你走吧,这是我的部落,我的家,我不能离开,”说着又看向巴顿,“不要伤害我的族人,否则,我不会留情。”
被狼群围着的巴顿看了一眼这个眼中带着杀气的男人,对天长吼了一声,在狼群的掩护下背着谢惟安转身朝森林中跑去。
巴顿的离开让德鲁心中一阵发空,他转身拿起一把石器想要将狼群赶走,但是狼群并未在此多做停留,看到巴顿离开,灰狼们逼退进攻的族人们就叼起德鲁带着众人今日打的猎物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几个被咬伤却不致命的部落族人躺在地上呻吟。
“把他给我抓起来,把这个将灵魂献给魔鬼的叛徒给我抓起来,”没有等德鲁有更多的动作,前方就传来萨姆的声音,“我要替天神审判这个妄图将全部落人的性命都交予魔鬼的恶徒!”
德鲁抬眼看向萨姆那满眼的兴奋与恶毒,他沉默地丢掉了手中的石器,毫无反抗地被几个曾经还是自己并肩而战如今却对自己满眼怨怼的族人给抓了起来。
森林中的路并不平坦,巴顿也不是什么装了减震器的优质汽车,起起伏伏的颠簸感将谢惟安从半昏迷中弄醒,他趴在巴顿身上低声呻吟了一声,然后才微微抬起头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两旁的树木快速地倒退,寂静的森林中只余下巴顿的呼气声,奔跑声,还有那不知名的鸟儿的咕咕声。
再次感受到这熟悉触感的皮毛,谢惟安一颗心才完全放下,嘴边露出一个说不清楚是感慨还是庆幸的笑,自己应该庆幸在那个下雨天给予这头猛兽的帮助,当日的善心换来了自己如今的一线生机,实在是大幸。
脱离了那个危险的地方,精神的陡然放松让谢惟安觉得所有的疲惫都向自己涌来,这让他无暇思考太多事情,而是遵从本能地趴在巴顿的身上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