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人员一错不错地盯着这里,林天成真的要哭了:“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下来吧,太丢人了。”
要知道宋却不仅稳稳当当地抱着他,还带着他走了几步,再这样下去,整个片场的人都要看到了。
宋却一笑,终于要把他放下来,就被楼导抓住了。
“你们俩干什么呢!过来!”
然后两人就因为在片场随意嬉戏打闹被训了一顿,林天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最后还是被训了。
等林天成垂头丧气地去上妆以后,楼导过来戳了戳宋却手臂上的肌肉,道:“你这力气怎么这么大?”
宋却在电影里有一场洗澡的戏,是罗问第一次杀完人以后的场景,已经拍完了。所以楼导也见过宋却的身材,感觉就是男明星练出来的纯上镜的身材,虽然没有一点赘肉,但肌肉看着也不算特别有力,怎么今天看力气怎么大?
体质点已经刷上50的宋却笑而不语。宋却的意志力是不可不服的,在思考出利益最大化的方式之后,即使再忙他都没有停下过锻练的步伐,现在才算是达到一劳永逸的程度。
丑闻缠身(十)
宋却在剧组里也待了几个月,今天是《双重犯罪》剧本里的最后一场戏,也是楼导行程上安排的最后一场戏。排完这场戏,两个男主演就要和整个剧组一起杀青了。
罗问知道章暮已经确定他是凶手,不能借着章暮的手将陈景文送进监狱,便干脆自己动手将陈景文凌迟处死,在他死前帮他回忆他曾经犯过的一桩桩罪案,让他体会一番受害者应有的恐惧和痛苦。
这起案件和以往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现在的情况就是,章暮已经知道真凶是罗问,罗问也知道他知道这件事。
最后一场戏,是在警察局附近一栋高楼的天台上,章暮和罗问谈心。
天台上的寒风烈烈,罗问的制服都给吹得鼓起,显出精瘦的腰肢来。天台上的栏杆日日被风吹雨打,已经有些锈了,看起来不太牢固,起码章暮看了就不敢过去,离得远远的。但罗问不在乎,他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在那栏杆上,还有闲心抽了一只烟。
那一刻,章暮情不自禁地想,对罗问这个人来说,是不是没有能让他畏惧的东西。
“罗问。”
他喊了一声。
罗问回头看他,此刻屏幕之外的人已经感受不到他五官的好看与否,只觉得随着他的一个蹙眉,心都紧紧揪了起来,气氛好像沉重地随时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他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圈圈白烟,漫不经心道:“你也来透气?”
章暮眉头紧锁,道:“我知道陈景文是你杀的。”
罗问笑了一下,道:“你查过他,你说他当年有罪吗?”
章暮脸憋的通红。他查了陈景文,他觉得陈景文有罪吗?他觉得。但事实是,那些案子因为没有证据而不了了之。而现在,他觉得罗问有罪吗?他觉得。可他同样没有证据。罗问这轻描淡写的一个问题,将他带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困境。
如果说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查案的人充分相信凶手是谁就可以结案,那罗问何错之有?陈景文更是个早该去见上帝的垃圾。如果不是,他对罗问这纠缠不休的姿态又毫无道理可言。
章暮甩了甩脑袋,他知道罗问很聪明,甚至总是领先着他,这种情况下他更应该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能被他三言两语带跑。
“你是做警察的,你最清楚这种法外审判会带来的后果了。”
罗问又抽了一口烟,竟然看起来有些苦闷,反问道:“你是做警察的,你觉得我们的司法公正吗?”
章暮想起了罗问案件里所有的受害人,于是不自觉地停顿了一瞬,就这一瞬,让罗问笑了一声。
很难用语言形容罗问这个笑,因为这个笑里没有章暮所设想的讥讽,好像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在里面,但也没有什么快乐的、正面的情绪在里面,就只是一个单纯的,连意义都不带的笑。
章暮因为这个笑毛骨悚然。
罗问不抽烟了,他很有公德心地把烟捻灭了,也没有随地乱丢,还放进了口袋。这种彬彬有礼和那十几个极其凶残的犯罪现场形成鲜明对比,让章暮这种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警察感到突如其来的恐惧与恶心。
他想吐。
罗问却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他抬头看向天空,又低头看向楼群,突然开口:“我比你厉害,你承认不承认?”
章暮道:“什么厉害,杀人厉害吗?”
罗问笑了一阵,哎呦了两声,好像他说了个多好笑的笑话一样。
“我说查案,你承认不承认?”
章暮心里是认的,但他没说出口,谁知道罗问又想干什么?
但罗问好像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露出点孩子气的洋洋得意来,和之前的他截然相反,道:“我知道你心里是认的。我来给你念念,第一个受害者,十年前强暴了一个十二岁的女孩,那个女孩没有死,但留下了很多永久性的后遗症,现在过得也不好,还要靠人接济才能生存。第二个受害者,六年前撞死了一家人,连狗都没有放过,进了精神病院,好吃好喝地养了一年,接着又出来了,说跟正常人一样生活都抬举正常人了,他活的可比别人滋润多了。”
罗问的记性显然很好,他一个一个地说,说的章暮满脸苍白。
章暮可以试图说服自己,罗问这是在博取他的同情,博取他的认同,试图让他因为心软而模糊了法外审判的危害。甚至他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的,毕竟这些案子当年就因为没有证据才未能结案,如果罗问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