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一个人高马大的护卫提溜着一个瘦瘦弱弱的老头儿进了屋子,阿耶才将将放下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尽说来。萧肃站在开了半扇的窗外边,凝视着内里床上昏睡着的云靥,眸色复杂,心口处闷闷的,让他缓缓深吸了口气。阿耶说到郡主喝了那壶酒且还用了糕点时,胥归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宫里送来的食物也敢用?“为何无人来报?”萧肃厉目看向齐齐跪在地上的暗卫。为首的暗卫愧疚垂首,“是属下疏忽,并不知郡主初到瞿都,会用了宫中的食物。”他们都下意识会以为郡主并不会动,却忘了郡主尚不知现在有多少人对她起了心思。“自去领罚。”阿耶愣愣地问:“这是何意?宫里送的东西…不能吃?”“大多是需要小心的,”胥归见主子气息沉沉,解释道,“这种夜色下送来的食物,是未过明面的,若是做得小心点,很难查出究竟出于宫中那位贵人的手。”“可、可已经试过毒了。”阿耶喃喃,惊得面上的眼泪都忘了擦。胥归见主子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便知他是不耐烦了,无奈道:“你们怕是不知,皇宫里,多得是验不出的东西。”看着阿耶惊吓到的模样,再看看内室云靥不太舒服似的皱眉,萧肃沉眸深思,他忽略了一件事,在云川地界,云川王是那些百姓们的信仰,外加上赫连家其他亲人在,小丫头被保护的太好了。可这里不同,瞿都,但凡有些身份的人家,心思大多都不会多纯粹,身份越尊贵的人,内里就有多不堪,府里也未必会有多干净。娇蛮可爱的小丫头宛如一只奶猫,闯入了这野兽园内却尚不自知。“胥归,将苏嬷嬷接来,贴身照顾郡主,”见到太医起身过来,萧肃匆匆交代一句,举步迎上去,“如何了?”“回禀晋王殿下,是合欢药,如意糕与青果酒相互为引,单单验了一种是无法验出来的。”这种合欢药是宫里的娘娘间心照不宣的手段,严太医只略微一瞧便知晓了,但迫于晋王殿下的威压,他还是仔细的看诊许久。萧肃大掌握成拳,松了又紧,冷声问:“郡主如何了?”“臣方才已替郡主扎了几针,只是,郡主用了整整一壶酒和一碟糕点,合欢药却并未中很深,吃一副药就好了,臣这就写方子去煎药。”“你们,跟着严太医去。”萧肃示意小丫头的这一对姐妹婢女跟着太医走,旋身坐到了床畔。阿些和阿耶相互对视了一眼,咬咬牙都随着严太医离开了,阿耶还留了个心思,趁着晋王不在,去问看起来好说话许多的胥归,苏嬷嬷是何许人。内室唯剩他们二人,萧肃凝视着她,半晌后,他轻轻叹息着,动作轻缓地掐了掐她白嫩的耳垂,“不仅是个小没良心的,还是个不省心的坏丫头。”也不知是被他碰醒了,还是因着针扎时有些不舒坦,云靥浓密的睫毛微动,慢慢睁开了眼睛。她还未完全清醒,一双杏眸里弥漫着盈盈水雾,她眨了眨眼,视线停留在萧肃脸上时,忽然噗嗤一笑。全然未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的萧肃扬眉,又掐了掐她的耳垂,云靥咧唇,笑得愈发开心了,看得萧肃的心情都舒展开了。“笑什么?嗯?”萧肃声音低沉,带着细微的温柔和诱哄,她这副模样,显然是还未清醒。云靥笑不可抑,边笑边指着他,语气带着惊奇地嘟囔:“晋王?你怎么变丑了?呀,你的眼比戚叔家的牛眼还大,还有你的鼻子,居然歪了,好丑好丑。”第一次被人说丑的晋王殿下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生生被她气得满心无奈,却又舍不得下手‘教训’她,只能捉住她要伸向自己脸的不安分的小手,最后还是气不过,又掐了掐那柔软的耳垂。云靥似乎是有些不满行动受制,就着萧肃的气力猛地坐起来,嘟着嘴瞪他。“又气什么?”萧肃锋眉又是一挑,已经做好她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的准备。云靥视线渐渐下落,娇颜缓缓变得严肃起来,身子慢慢前倾。“小酒?”萧肃望着离他只有两指近的云靥面容,活了二十余年头一次感觉到了紧张,他不知她想做什么,下意识就唤出那个在心里萦绕许久的名字。“好软的样子……”云靥喃喃,生出葱白般的手指,轻轻、轻轻地戳了一下萧肃的薄唇。萧肃微怔,反应过来后,眸色渐热,故意压低了嗓音,“是啊,很软,想不想尝……”最后一个字,消逝于两人相贴的唇面上,云靥舔了舔,感觉没甚味道,干脆又咬了两下,是让她满意的软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