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琰“咕噜咕噜”闷完了碗中的汤面,闻言冲着蔺惘然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只见蔺女侠难得俏皮的冲他挑了挑眉毛,似是示意他赶紧进去瞧瞧。是以,公孙琰带着三分狐疑,缓缓走进了她的屋子。屋子的布设很是简洁,只有北边的一角堆了些兵器杂设,床榻被褥是清一色的带绣白绸,料子是好料子,就是没半丝的烟火味儿,多少有些冷清。屋中的木桌上放着一个长匣子,雕工很是精巧,一看便是贵重的东西。说到底,公孙琰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毕竟人冰原老阁主曾经吹胡子瞪眼的对他说过,他若是要跟阿微窝在冰原,那他们就不备嫁妆了。这本也没什么,他们两个之间本来也不缺这么复杂繁复的礼俗,可老阁主既然话都撂下了,那眼前这个木匣子一定是蔺姑娘自己偷偷备的。既然是蔺姑娘给他备的,那这东西在他心里的分量不免又重了几分。公孙琰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匣子,只见里面卧着一柄长刀,足有一人高,刀锋锋利无双,刀身庄严而又肃穆,不必见血便足以震慑四方。他指尖略有些颤抖的拂过刀上的刻字,“破军”二字宛若惊雷一般落入他的心底。她把破军给我了……良久,他才缓缓反应过来。今日,以破军相赠,便是将蔺家百年的荣耀同一身将门傲骨一同赠你。自今日起,我的家门荣光便是你的,福兮祸兮,我都同你一起。不知,我将蔺家的英明荣光一同赠你,这份嫁妆,可还算重?身后传来姑娘轻巧的脚步声,微合的木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响,“怎么样?嫁妆不错吧?”那是她含着笑意的声音。公孙琰小心翼翼的合上匣子,几乎有些笨拙的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姑娘。她眉眼带笑,唇角微俏,带来了动人的欢喜。那些他常常挂在嘴边儿的俏皮话在这一刹那消失的干干净净,公孙琰的眼眸微微颤动,像一个第一次表明心意的毛头小子,珍重万分的将眼眸落在了青衣的姑娘身上。“阿微……阿微……”他支支吾吾的唤了几声,就差咬着舌头了,“我能……能……能白日宣淫吗?”蔺惘然有些迷糊,直到温柔的轻吻落在她的眉眼,唇畔的时候,她依旧不怎么明白,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步的?怎么好好的送嫁妆,就硬是被这个人掰成了云雨之欢?落在床榻上的时候,她身子有些发软,下意识的想动一动阻止这场莫名其妙的白日宣淫。可不知为什么,她一睁眼便见着那人一双眼睛像是浸入了蜜酒之中,她匆匆瞧了一眼便浑身发醉,脑子都糊在了一块儿。“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声音有些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蔺惘然一手抵在他臂膀上,难受中忍不住收拢掌心掐了他一把,末了,大概又觉得舍不得,有些悻悻的松了手,只留了一道有些浅淡的红印子。其实公孙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许是因为那把破军刀所寓之意实在是太重太重,以至那名为感动的情绪翻涌而来,在他的心底激起了千层波涛。他可能想要回报些什么,亦或是简简单单的宣泄一下。于他而言,宣泄的方法有许多种,亲吻、拥抱,可在这一刻,她只想死死的拥住眼前的姑娘,用灵魂的滚烫告诉她。他公孙琰绝对当得起她的珍重,也绝不会辜负她的珍重。思绪飘飘悠悠飞向远方,他多少有些走神,晃神之间,听见了姑娘一声不怎么愉快的哼唧。公孙琰呆滞的眨了眨眼睛,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有些慌乱的看了眼满面潮红的蔺姑娘。他轻轻覆在她的耳畔,压下喉头之中快要溢出的低喘,“弄疼你了?”蔺姑娘眨了眨眼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有病。”她冷声道。白日宣淫到底不值得提倡,等累得昏昏沉沉的蔺惘然一觉睡醒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她有些疲惫的翻了下身子,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眯着眼睛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定眼看了看身边的公孙琰。他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此时正靠在床沿上低头捧读一本藏在她书屋里的话本,看的颇有些入迷的意味,连眉峰都不自主的蹙紧。他身上没穿里衣,就这么懒懒散散的支着身子露在外面,也不怕被这冰原的寒气冻成冰块。蔺惘然抬手揉了揉眼睛,用发闷的声音骂了一句,“真是有病。”“醒啦?”公孙琰听见她出声,亲昵的替她掖了掖被子,眼底皆是化不开的柔意。公孙琰:“能起来吗?能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蔺惘然见他神秘兮兮的一笑,不由有些莫名其妙,这冰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他能带自己去什么稀奇地方?她狐疑的扫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禁不住他那邀请似的目光,拖着十分疲惫的身子,认命似的穿上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