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夫人自从丈夫一身血回来,本就吓的要死,偏偏在那之前,她恰好曾经出门算命,说她家要有血光之灾。
她看着血衣,总觉得不能立马烧掉,这血光之灾定然应验在这。于是藏起血衣,趁着求神拜佛的时候,找人算命,想着这一次是不是有大劫难,又该如何渡过。
何东在暗处,听见那妇人隐晦的说自家男人带着一身血回来,遇上劫匪之类,就推断是因为此事。又听她说夜里辗转难眠,总是做噩梦,想求大师解卦,看看这劫难是否过去。
大师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妇人理解为回去宰两只鸡,撒鸡血在门口就能驱邪避凶,于是匆忙回去。
何东一寻思,便假扮成道士故意从她家门口路过,说见她家乌云盖顶,八成有灾祸。
妇人本就迷信,又被何东说中家里男人的生辰八字与倒霉的日子,立刻把人迎进去,说了血衣的事。
“这又如何证明是赵有德杀人?”
“那妇人说,他男人回去之后好几日,也是夜里梦魇,她听见的梦话,说有人逼他杀人。梦里提及的表叔公,整个开封府,除去赵有德,还能是谁?”
这层关系胡军巡是知道的,他不理解的是,刘方的夫人,这样简单便全告知何东了?
这是不是太轻信他人了?
何东笑了笑,道:“莫要小瞧这些迷信的妇人,她们很容易被人蛊惑,那些假道士假和尚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笃信因果,总害怕上门讨要道士和尚乞丐,就是菩萨假扮的,来考验她们诚心的。我又说出她夫君的难事,她本就慌乱,如何不信?”
第四十九章岭南客商瓷器铺,梅花巷里新生客
胡军巡半信半疑,问他血衣在何处,何东却说自己没要。
“为何不要?”
何东嗤笑,又不是当场擒住人,一件血衣能证明什么。那东西他就算拿到手,事后刘方否认,他又能如何?
“就算是你们开封衙门,这血衣若是要当证据,也得当场拿人才有用不是。”
胡军巡无奈叹息:“看来你跟我一样,也是白忙活一场。”
何东不认同,他说自己虽然没有拿血衣,却知道了扳指的去向。
“当真?”
“扳指就在刘方手里,我跟着他婆娘进门,说要给他驱邪,无意间瞧见了一枚扳指,那东西与外室描述的一致。我便问这扳指的来历,刘方的夫人说是丈夫那天买的,贼人想抢扳指,没成功。”
胡军巡觉得他这线索找的太顺利了,那玩意儿怎么就正好放在房间里,被他看见。自己若是刘方,真抢走扳指还不赶紧藏起来,怎么会毫无顾忌放在桌上。
“我起先也这样的想的,于是拿到消息后,并未着急去做什么,而是暗中盯梢,想看看他们是不是演戏给我看。”
他继续观察了两日,总算被他发现,刘方去了一家瓷器店。
刘方进门就将扳指戴上,故意在店里走了一圈。干活的伙计瞧见,便从后面请了掌柜的来,掌柜的当即关门谢客,甚至将店里其他客人都请出来。
“什么瓷器铺子?”
“祥云东路的祥云瓷器店,店铺不大,生意马马虎虎,看着没什么特色。”
胡军巡记得,他有段时间负责那条街上的巡视,店铺的展柜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鬓角上有颗带毛的痣,说话是岭南口音。
他忽然想起,曾经见张博梁进出过那家店。似乎张博梁进去的时候,店老板也闭门谢客。所以,张博梁手里的扳指,跟那家店有关。
何东继续道:“我查过,那家铺子底子干净,就是岭南来的客商,可我觉得事情一定没有这样简单。”
这便是他来找胡军巡的原因,有些事,胡军巡的职务更方便查询。
胡军巡点头应允下来,转头就将这消息告诉焦大夫。焦大夫却告诉他,那家铺子先别查,盯紧刘方才是。
“这是为何?”
“你难道没觉得,今儿来看病,身后的影子有点长?”焦大夫笑笑,让他换只手,并吐出舌苔,仔细检查。
胡军巡没回头,却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这是被人盯上了。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神询问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焦大夫让他回去办寇推官的差,但是出力三分就行。他身体刚好没多久,那些人盯着他,定是怕他查出什么。这时候要是表现的太积极,只怕要遭遇危险。
胡军巡心里不爽,恨不能斩杀那些鼠辈,焦大夫笑:“胡军巡,你这身子刚好,不要着急行房,最近要固本培元,才能来日方长。”
门外卖草鞋的大娘闻言,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胡军巡尴尬,“大夫,你小声点,我不胡乱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