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点点头,这回她彻底明白了钱正浩所谓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到底指的是什么了,一方面两个人一贫一富,另一方面钱正浩也接受不了关晓珊那种用金钱衡量一切的价值观,不过这么听起来关晓珊和鲍鸿光倒像是同一个世界的。
戴煦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有些茫然的看看钱正浩,说:“要是照你这么说,这两个人,一个喜欢用别人给不给花钱来衡量感情,一个呢,喜欢用花钱来沟通感情,这不是正合适么?就算别的方面不合适,怎么就至于闹翻脸的呢?你说他们相互指桑骂槐,都大致说过些什么,你还能有印象么?”
“说得太多了,多难听的都有,我印象比较深的,鲍鸿光说过关晓珊,当然了,他肯定没有挑明了说是谁,只不过就关晓珊一个人后来搭腔了,估计就算说她呢,他说有的女人,又想当女表子,又想立牌坊,两头都想占,实际上谁都知道表面上装得跟个人一样,私下里要多烂有多烂,跟门口的大巴有一拼。”
方圆听到这话,暗暗有些觉得瞠目结舌,她没想到鲍鸿光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说起话来嘴巴如此刻薄,同时这也让她更好奇关晓珊的反应来。
“关晓珊是怎么回击的?”就像是感受到了她内心里的好奇一样,戴煦问。
钱正浩有点想不起来,回忆了一会儿,说:“原话怎么说的我忘了,反正意思就是说鲍鸿光长得像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说南方那边不是有句话说生谁谁还不如生块叉烧么,说不定真有人生了块叉烧,不光生了,还养大了呢。”
方圆完全没有想到关晓珊的回击会是这样的话,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不好意思大声咳嗽,脸憋得通红,转过身捂着嘴轻声的咳,戴煦也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晃晃脑袋:“这两个人,还真是半斤八两,够势均力敌的。”
“是啊,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隔三差五就得来这么一出,你一句过来,我一句过去,反正谁都不甘心不接下句,还谁都不指名道姓的说,我们这些人听着,明知道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也觉得挺别扭的,特别尴尬,想劝都不知道该劝谁,就一直到鲍鸿光忽然不来上班那之前,他们还那样呢。”钱正浩叹了口气。
“你说最近才开始,意思是他们是在鲍鸿光失踪之前没多久关系才开始恶化的喽?大概最早发现这种苗头是什么时候?”戴煦问。
“当然是最近了,不然我也没必要特意说给你们听不是么。”钱正浩对戴煦的迟钝似乎有些无奈,“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确定,至少也有两三个月这样的局面了,我们私下里也有别人议论,说这俩人可真是都够能忍的,换成别人,被人这么不指名不道姓的骂了两三个月,早就气得想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那鲍鸿光失踪以后一直到现在,这个关晓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较反常的反应?”
“这个……特别高兴算不算?”钱正浩说,“就前两天,我偶然听到她跟一个别的年级的女老师说,她运气够好,如果当初眼瞎,真的在一起了,现在搞成这样,别人肯定要传她命硬克人什么的,那名声可就都被搞坏了。虽然她没提谁的名字,但是我听着觉得像是在说鲍鸿光。”
戴煦有意无意的感慨了一句:“这么泼辣的一个姑娘,像你说的,又物质,估计异性缘未必有多好吧?”
“那倒不至于,关晓珊长得好看,听说学校里还是有偷偷惦记她的,具体是谁我可就不知道了。”钱正浩说。(未完待续)r655
顺水推舟
“你都不知道是谁,还真么肯定一定有别的追求者?”方圆觉得钱正浩这两种说法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所以未免有些不太信任。
钱正浩略有些不满的看了看她:“我又不是变。态,有事儿没事儿的去偷听女同事说话,偷窥人家和什么人打交道!你问我到底有谁追她,我上哪儿能说得出来啊,不过她跟别人说话里含含糊糊的带出来那一层意思了,挺有优越感的那种调调,她也没说是谁,我还能凑上去问么?我就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信也好,不信也好,那是你们的事儿,反正我说有或者没有,你们都得去验证不是么?既然横竖都得自己再回去确认,你又何苦现在在这里质疑我。”
方圆被他说得竟然一下子无言以对,偷偷的撇撇嘴,没有吭声,同时对于钱正浩嘴皮子有多厉害这件事,也有了新一层的认识,这个男人别看表现的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说起话来也并没有显示出什么声势来,但实际上却暗藏锋芒,也不是一个很容易对付的角色,不知道鲍鸿光的嘴巴是个什么级别,他们两个之前所谓的拌嘴,到底谁能占到更多的便宜。
“对,我们回头肯定是得去验证的,”戴煦听了钱正浩的话,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示意方圆准备离开,“都这么晚了,我们就不在这儿多打扰你了,你也早点休息,给你添麻烦了!要是有什么补充的,随时联系我们。”
钱正浩也跟着站了起来,对他们准备离开的这件事。他当然是不会有挽留的意思,只不过嘴上还得礼节性的客气几句:“也不算打扰,我平时也不会很早就睡,就算我不太看得上鲍鸿光这个人,好歹那也是一条人命。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做不出来幸灾乐祸的那种事情,能帮忙还是要尽量帮的。”
钱正浩送他们两个到了门口,戴煦转过身和他郑重的握握手,另外一只手扶着钱正浩的手臂,神态略显郑重的对他说:“虽然说今天我们来的时候。你不太相信我们的身份,所以没给我们开门,不过这种小心谨慎的态度值得发扬,凡事多注意一些没有坏处,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钱正浩赶忙点头,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一直到戴煦和方圆走到楼梯口,才听到身后远远的传来了关门和落锁的声音。
“你还好吧?”下楼梯的时候,戴煦一边用手机照着脚下,一边问。
“没事儿,钱正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被他给说没词儿了。不过我也不是来这儿呈口舌之快的,没有什么大不了。”方圆本能的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戴煦愣了一下,回头看看她。说:“我是说你头疼的那件事。”
“哦,你说那个啊……吃了药以后好多了,现在基本不疼了。”方圆恨不得咬一口自己的舌头,这下好了吧,人家问得是身体不舒服的那件事,自己倒好。嘴上说着不在意的话,却主动暴露了好胜心强的内心世界。不过咬舌头那个想法。方圆也当然只是随便想想而已,那可是自己身上的肉。谁咬谁疼。
戴煦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晃晃头,不像是无奈,倒像是意料之中的释然。
下楼上了车,戴煦没有着急马上开车离开,而是两只手扶着方向盘,手指好像弹琴似的轻轻叩击着,一个人默默的发着呆,方圆也不好打扰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等,顺便查一下自己今天晚上住哪一间值班室比较方便。自打在去d市出差的卧铺车上,她发现戴煦早就察觉了自己每天住在公安局里的这件事,并且还替她保守了秘密,没有说破之后,方圆觉得自己多少松了一口气,她意识到,不管多大还是多小的秘密,一个人扛着时间久了都会觉得有些累,而当你发现有那么一个人,他知道你的秘密,却很妥善的替你保守着,不泄露出去,那一瞬间,你会觉得自己心里面的重量好像一下子轻了不少,即便没有任何的倾诉、宣泄,那个替你保守秘密的人,也仿佛成了你默契的盟友,帮你分担了原本一个人独自承受着的分量。因为已经被发现,方圆便也不需要再刻意的回避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当着他的面查值班表,确定自己住的地方,这种潜意识里增进了的融洽感,连方圆自己也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