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乐一张老脸也憋得通红,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受人牵制的一天,他看向一旁还在继续吐着的昌允祁,忍着内里的一切杀意与风暴,再次问了句:“你想问什么?”“时间,我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帮董晋寒养兵马的?还有,隐藏的兵马到底有多少?还有,分布图。”白幻支着头,似很有耐心的样子。这些东西,昌何没法知道,只有昌乐才清楚。昌乐冷着一张脸,周围的气压比刚才更沉了些。见他不说话,白幻双腿交叠,别有深意地将手指着昌允祁,“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也有相当多的时间陪着。可是他,一旦包裹毒药的那层膜在他胃里化开了,可就来不及了,而且啊,这毒药你们应当很熟悉才对,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花弄。”她的话音一落,昌乐简直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一阵一阵被撕扯地极痛。白幻红唇微挑,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你,去我书房,香炉里有个暗格,把分布图拿来。”昌乐不信其他人,他指着昌允芙道。如今也别无他法,就算告诉了这女人又如何,只要他解了困,只要她没了命,侯爷也不会知晓此事。“两年前,七万。”昌乐简短地回答了白幻的问题,他说完后,硬撑着站在原地,只是那颤抖地更厉害的双手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他没必要说谎,因为这些,分布图上也能看得出。昌允芙因为也怕昌允祁出事,所以速度倒是很快,她将分布图直接交给了白幻。“你到底要做什么?”昌乐一直不明白,她一个太守公子的夫人,这么敢跟南襄侯作对。白幻随意地翻开那张图,耸耸肩道:“干什么?自然是要杀董晋寒。”昌乐冷哼,觉得她简直就是疯了。白幻看清楚了图,好心情地将它收起来,随后看向昌乐,红唇勾出一个较深的弧度,似无奈又好笑地说道:“我在朝为官这么久,就他敢一直跟我作对,不杀他,杀谁?”作者有话要说:瑾之:为什么不等我就去了?白幻:因为想让陛下崇拜我。瑾之:等朕来了只想收拾你!、彗星袭月(十七)“你在朝为官?”昌乐不阴不阳地重复念着这四个字,不假思索地冷笑出了声,“简直胡说八道!朝廷中就只有一个女人,那可是当朝国,国……师。”最后一个字从昌乐的嘴里说出来,几乎听不见声音。“呵……”白幻清冷的嗓音染上笑意,右手随意地支着头,眸光漫不尽心扫向瞪大了眸子满眼呆滞的昌乐,“知道我啊?看来了昌老爷子也并非我想象中那么孤陋寡闻。”对于昌乐来说,只要不是绝对的死亡,他都会选择利益。现下这种情况就算是白幻控制住了昌允祁,对于昌乐来说,白幻也是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只要他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他就不会选择鱼死网破。若是白幻一开始就表明了身份,他会明白自己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面临的只有绝境,这时候,他倒未必肯交出分布图了,毕竟是董晋寒的人,此时若卖给董晋寒一个人情,保不齐还能获救。像他这样利益至上的人,弱点也是致命的,自以为是,低估自己的敌人就是他犯的最大的错误。“这不可能!”昌乐几近咆哮道,面容扭曲地看着白幻,极力想要忽视内心的慌乱和惊恐,他一字一顿说道,“国师分明在清风山为陛下祈福,所以,你是假的,你胆敢冒充国师!你是假的!”像是为自己的恐慌找到了发泄口,又像是为自己的说法找到了依据,昌乐忽然大笑起来,他执起拐杖,哆哆嗦嗦地指着白幻。“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国师,那萧瑾呢,你会跟一个太守的公子假扮夫妻?这怎么可能!”“这是不可能。”白幻换了一个姿势,交叠着双腿泰然自若地答道,随后邪肆地勾唇,字字将昌乐送往深渊。“因为关于董晋寒私兵的事情,前来了解的并非太守公子,而是……陛下。还有,你不会真以为,就以你们这么人的能耐,杀得了陛下?”一声闷响在前厅炸开,昌乐的拐杖瞬间掉在地上,他浑身像是抽光了所有的力气,喘着粗气瘫坐在了椅子上,一双布满褶皱的手哆哆嗦嗦不知往何处安放。纵然有很多自欺欺人的理由让他冷静,但显然,就算没有证据,他也信了白幻的话,如果是这样,那就都说得通了……他从一开始,就被人耍了。他早有怀疑,这俩人并非徐州而来,但是他没有证据,派去徐州的人也确实带回消息,说徐太守的公子到了彭州,他也就没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