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洲回到家,闵稀正靠在床头看平板,今晚的睡裙换成了一条烟粉色,她在研究乐檬食品的相关资料,他进房间她没顾得上抬头。傅言洲摘下手表和戒指,不疾不徐解衬衫扣子,定睛看她:“我不回来哄你睡,你还不睡了?”隔了几十秒,闵稀应一声:“嗯。”她这才抬头看他。傅言洲衬衫纽扣只剩最下面一个扣子还没解,她看过去时他指尖正好解开,胸口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紫红色抓痕,劲瘦的腰腹间也有一道,这道格外醒目,比胸口的抓痕颜色深,应该是她昨晚抓的。傅言洲认真问她:“以后我出差,或是你出差,你打算怎么办?”闵稀思忖之后:“出差超过五天,回来就多给我枕一整夜。”傅言洲无言,脱了衬衫往浴室走。闵稀目光随过去,他左边肩甲上也被她抓了两三道。这段时间两人做的频繁,他身上的抓痕总是旧的没好新的又来。浴室门关上,隐隐听到水流声。闵稀收回视线,继续看平板,她刚才刷到一条财经博主的博文,在分析乐檬食品的股票是不是可以继续持有。本月初,乐檬食品执行总裁被邀请参加明市的招商大会,有网友预测乐檬食品有建新厂的计划,目前可能还在选址阶段。闵稀没去过明市,好像是江城隔壁市。两个城市距离不远,只有一百多公里。不管最后花落哪个城市,这都是个有利股价上涨的信号。如果乐檬食品真有新建厂的打算,届时可能有新产品上市,对她来说是个机会,新品的营销推广更具挑战性,也更有成就感。她关注了几个财经博主,关上平板,傅言洲也冲过澡出来。闵稀躺好,等着他主动把她抱怀里。傅言洲关灯躺下,胳膊伸直:“过来。”闵稀说:“你把我拉怀里,这样显得你不是那么不情不愿。”傅言洲:“这叫自欺欺人。”“……”傅言洲箍住她的腰把她揽怀里,闵稀不高兴地推他一把,他淡淡笑了下,唇贴在她额头上哄她:“不闹了,没不情不愿。”明知他在哄她,只是平息她火气,她还是很受用。闵稀在他怀里眯上眼,即使他洗过澡,她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有股酒精味。“喝了很多?”“不多,酒是你哥带去的,后劲大。”“你是不是想说,酒有可能是假的。”她清晰感觉到他胸腔震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讥笑了一声。“闵稀,别小人之心。”傅言洲把她仰起的脑袋按在他脖子里:“睡觉。”闵稀中午忙得没午睡,困意很快袭来,呼吸慢慢变得均匀,整个身体在傅言洲怀里松弛下来。除了周五,其余六天晚上只需要哄她睡着即可,今天不是周五,胳膊不用给她枕整夜。感觉她已经睡着,傅言洲试着抽出自己的手臂,把她放在枕头上。闵稀睡得并不深,迷迷糊糊中意识到他要放下她,怒抓他一把。傅言洲:“……”“睡吧。”他重新又把她搂在怀里。半小时过去,闵稀熟睡。傅言洲犹豫要不要把她放在枕头上。最终,胳膊给她枕了一夜,也抱了她一夜,快天亮时他才放下。有时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他怎么就忍受得了她这么任性的脾气。翌日早上,闵稀睁开眼时,傅言洲早已起来。她扭头想去摸手机看时间,突然疼得捂住脖子。落枕了,脖子不敢转。估摸是昨晚等她睡着后,傅言洲随意把枕头往她脑袋下一塞,根本不管她睡姿舒不舒服。不然不会落枕这么严重。她洗漱好下楼,傅言洲已经去了公司。结婚至今,他们坐一起吃早饭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过来。闵稀揉了一阵脖子,不见任何好转,仍不敢朝右转。这样子开车不安全,她让司机送她去公司。路上她给傅言洲发消息:【以后等我睡着了,你能不能帮我把枕头塞好?我落枕了,现在连头也不敢转。】傅言洲回电话过来,他人刚到办公室,白秘书送来一杯咖啡给他提神,他抱着闵稀睡了一夜,她落枕,他也没睡好。“跟枕头没关系。”他说。“那跟什么有关系。”“枕我胳膊才落枕的,以后还是好好枕你的枕头。”闵稀觉得好笑,不勉强他:“你如果后悔答应每晚给我枕胳膊,可以直接说,不必拐弯抹角,我没那么不讲理。”“你忙。”她挂电话。傅言洲发消息给她,解释:【你落枕怪我,抱你睡了一夜,天亮才把你放枕头上。】其余的,他没多辩解。
闵稀:【昨晚又不是周五,我睡着后你怎么不放我下来?】傅言洲:【放你下来你不高兴。】闵稀心里像被熨烫过一样舒展,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收回‘你忙’之前那句话。】到了大厦楼下,闵稀刚踏上台阶,身后有人喊她:“闵稀。”是余程潭的声音。闵稀拿手压着脖子,整个人慢慢转过去,笑笑打招呼:“余总,早上好。”余程潭今天依旧穿了件灰色衬衫,他钟爱灰色,十件衬衫里有九件是灰的,只能通过纽扣logo的细节来区分他不是天天穿同一件衣服。走近,余程潭发现她脖子僵着,皱眉:“怎么回事?”“落枕。”闵稀用手指揉捏疼的地方。她问:“上午有空吗?我跟你汇报一下盛时科技的项目进展。”余程潭想了想,说:“十点到我办公室。”--闵稀开完晨会,收到盛见齐秘书的邮件,通知她明天上午去盛时科技开会,确定项目最终方案。原本是计划月底去上海出差,提前了一周。九点五十五,闵稀提前五分钟去楼上汇报工作。“闵姐。”居悠悠笑着跟她打招呼,指指余程潭办公室,小声说:“卓然公关的祝攸然来找余总,两人还没聊完,你先坐着等几分钟。”“祝攸然?”“嗯。”居悠悠猜测:“可能有喜事。她手里还拎着喜饼。”闵稀点点头,居悠悠忙手头上的工作,她无事可做,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祝攸然没待多久就告辞,余程潭一直将她送到电梯间,两人的聊天声把闵稀的思绪拉回来,她在行业活动上见过几次祝攸然,以前关注祝攸然是因为祝攸然是公关这行的佼佼者。后来知道祝攸然是傅言洲喜欢的人,她的关注点慢慢就偏了,索性不再关注。祝攸然和余程潭边走边聊,没注意到秘书办公区的闵稀。闵稀也没刻意看祝攸然,低头看手里的资料。很快,余程潭送过人回来,喊她去办公室。“等久了吧?”余程潭歉意道。闵稀在他对面坐下:“没等几分钟。”余程潭解释:“祝攸然过来送结婚请柬。”闵稀只好把祝攸然当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聊下去:“她跟你关系不错?”余程潭:“没交情。说来话长。”嘉辰公关和卓然公关是公关界的两大头部公司,创始人余董和祝董是大学校友,创业初期两人还曾互相帮对方挺过难关。功成名就后,祝董不止一次在媒体面前提到过,他的恩人和贵人是嘉辰公关的余董。竞争对手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处事格局,引起媒体兴趣。商业吹捧那必须得有来有往,余董被记者问起与祝董的私人关系时,他说:我最困难的时候,是老祝抵押房子贷款一百万借给我用,没那一百万就没有现在的嘉辰。这种事无法查证,真实情况只有祝董和余董两人心知肚明。于是两人令人羡慕的友情一度被媒体传为佳话,也让嘉辰公关与卓然公关名利双收。余董和祝董本身就是干公关的,深谙怎么把自己的品牌传播好。即使友情早已变了味,甚至私下不再联系,但他们也一直把这种假和气维持到了今天。说着,余程潭无奈一笑:“我都替他们觉得累。”不过因为这种假和气,两家公司从没恶意竞争过。他伸手:“资料给我。”闵稀把整理好的资料给他,说今天下午就要去上海。余程潭抬头:“去多久?”闵稀不确定,根据盛见齐秘书的邮件推测:“少说也得十天。”余程潭算了下她在上海的时间,祝攸然二十八号结婚,她够呛赶回来。他指指桌角的几张请柬:“祝董让祝攸然多送了几张过来,让公司高管也去几个,本来还想带你过去。”闵稀心想,她怎么可能去。她故作遗憾道:“没办法,碰巧出差。”汇报完工作,闵稀让助理订机票,她回家收拾行李。刚和傅言洲开始磨合,开始适应对方,又要分居。过了安检,闵稀发消息给傅言洲:【临时接到出差通知,在上海待十天左右。】隔了很久,傅言洲才回她:【现在在哪?】闵稀:【在飞机上,马上起飞。】傅言洲本来打算把私人飞机给她用,让白秘书申请航线,她已经登机,便作罢。闵稀忽然想到:【这周六下午我没法去选戒指,你别忘了取消预约。】傅言洲:【不用取消,我跟他们打声招呼,你去上海旗舰店选。】闵稀:【取消吧,我出差没空。】她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悬空数秒,空姐开始提醒乘客关机,她两手快速打字,把此时此刻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等出差回来,想跟你一起去选。】编辑好,点击发送。!